貝琬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因為在這一刻,她才徹底确定,這張路演的邀請函是他特意、精心計劃的、獨一無二的,專屬于貝琬的部分。
她在心中攥緊了那張邀請函,就好像那張邀請函是陳千庫心門的通過資格。
她決意要推開大門,大踏步走進。
-
可惜,天公似乎總不遂人願。
路演的日子竟然和十二月月考的最後一天重合。
貝琬坐在課桌前,看着準考證愣神。
圓弧形拱窗透進來的月光照得準考證那張白紙發亮。
白紙黑字分明。還有模糊不清、黑不溜秋的一大坨——大頭照。
晚自習結束,她背着書包走出校門,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老貝身邊。
老貝瞧了她一眼,拍了幾下她的頭,“怎麼回事,上個晚自修魔怔了?
“沒。”她有氣無力地回答。
“聽樂禮媽媽說你們這次又要月考了?什麼時候考啊?幾号結束?”
老貝随口問了一句。
貝琬的動作頓了一下。
“問你話呢,怎麼不說話?”
她慢吞吞地開口,“26号-28号,28号結束。”
老貝嘴裡念叨了幾下,“考三天?你們往常不是一般考四天結束嗎?這次怎麼這麼早。”
貝琬的心有點兒慌起來,下意識想去解釋,她臉不紅心在跳地說,“這次臨近元旦,要早點放假。而且考試安排緊湊些,都來得及的。”
她瞄着老貝的眼色。
所幸看他好像相信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氣。
“诶,那你們學校還挺人性化的嘛。”老貝忍不住稱贊了句。
“嗯。”她埋頭應了句。
心早就替她做好了決定。
-
貝琬詳細地制定了這次的出逃計劃。
路演在31号晚上七點,但是地點在延遷隔壁的甬安,高鐵過去需要三個小時。
也就是說她最遲需要在下午三點就出校。
最後一門生物考試在30号,31号隻剩下别的分科考試,隻要能說服爸媽不來接她晚修,她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貝琬的心砰砰砰地跳起來。
她告訴老貝考試在30号就結束了,也就是說31号是自由的。她又告訴爸媽會在樂禮家裡住一晚,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正正好,考試的日子老師也沒有點名的習慣。
貝琬為這些大膽的想法感到興奮。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她不需要乖巧,不需要懂事,更不需要一闆一眼地走上玩具工廠的生産車間,坐在千萬隻相同的娃娃盒裡。
她要叛逃。
12月30日晚上。貝琬興奮得整晚睡不着。
12月31日,貝琬睡到中午,她小心翼翼地在家裡走了一圈,發現爸媽都去上班了,才真正松下一口氣來。
貝琬穿着睡衣比了個耶。
出逃計劃正式開始。
她私心在裡面穿了一條格子裙,外面罩上厚厚的羽絨服,又換上看起來很新的靴子。
帶上自己的小錢包。
就這樣離家。
沒有手機讓這段路程萬分艱難。
她爸媽秉持着老舊的觀念,高考之前貝琬并沒有屬于自己的手機。連家裡的電視也是被拔了網線,無法聯通。
不過貝琬早就做好了一切計劃和準備,用現金買了高鐵票,刷票進了等候的地方。
坐在二等座的座位上,盯着一塊小小的窗戶往外看的時候,貝琬才恍然發現,她成功出走了。
連片的荒地,成片的雜草,摻雜着泥沙的湖泊,破舊的磚頭房,還有高樓大廈。
全部景色一閃而過。
她感覺到好新奇,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讓她快要在空氣中浮起來。
原來人是可以如此自由自在的。
原來時間屬于自己的感覺這麼棒。
棒極了。
她下了高鐵站,一路坐公交到了目的地。
———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曆史的小劇院。
她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盯着劇場外邊的鐘指向六點半,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裡邊和外面的氣氛截然不同。
裡邊的人熙熙攘攘的,把這個小場地都擠滿,小聲說話的聲音彙成嘈雜。
舞台上還是漆黑一片。
貝琬有些艱難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好奇地往四周看。
旁邊一個男生頗懂眼色地湊上來,“喂,你也是來看成連澤的嗎?”
她敏銳地捕捉到最後一個澤字,猜應該是之前見過的陳千庫嘴裡的好朋友“阿澤”。
“不是。”她誠實地搖頭。
男生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竟然沒為澤神的才華折服,影子、呐喊、千歲大人都是他的代表作,你真該去聽。”
貝琬眨巴着眼睛,有點不知道怎麼回他。
“而且這場是澤神的包場演出,你不來看他是為了看誰?不會是吃他紅利的同公司待出道後輩吧。”男士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
貝琬隐隐感受到他的敵意出來。
她剛要解釋。
此刻舞台上的聚光燈卻乍得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