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陳千庫的生日聚會結束以後,貝琬就沒再碰見過他。
可能人和人之間總是差點緣分。
不過即便碰見也隻是打個招呼的關系。最多可能會增加點人臉識别的精準度。
貝琬還是忍不住想見他。
正字畫到第五個的一半,她後悔上次見面這麼快說再見。
畫到第六個整,她後悔上次二人獨處時沒和他多說點話。
畫到第七個半,她後悔暑假沒買下他手裡的那張專輯。
畫到第八個,她後悔在天台時沒去挽他的手。
畫到第十個,貝琬握緊黑筆,在日記本裡結束這個正字的最後一橫。
剛好接到了陳千庫打來的電話。
“琬琬,你陳叔叔的電話。”躲在房裡的貝琬聽見她媽在客廳裡喊。
“哪個陳叔叔啊?”她坐在桌子前,興趣缺缺地回了媽媽一聲。
“你同桌的爸爸,上次幫過我們。”蘇女士汲着拖鞋過來,敲門聲急促地響起來。
想到陳千庫的那一秒,她的心跳差點失控地上蹿下跳。
她一下子站起來,椅子被推到後邊,發出呲啦一聲長長的刺耳聲音。
接到手機,看見手機屏幕上亮起來的備注:陳(女兒同桌家長),她有點兒忐忑地将手機放在耳邊。
對面沒發出聲音,她也小心地控制着呼吸聲。
大概半分鐘左右,貝琬小心翼翼地開口:“陳叔叔?”
對面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傳來一聲輕笑。
腦海中回響了千萬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意識到的那一刻,她猛地用手按住心髒。
“我是陳千庫,你同桌。”
充滿磁性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屏幕微微的震動傳導到她的頭骨,讓她的腦海晃動起來。
良久,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之後又沒話了。
安靜得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她攥着衣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不斷收緊握住手機的手指。
“十二月底的時候,你會有空嗎?”他率先開口。
聲音較之前突然放大了數倍,貝琬猛地将手機從耳邊拉開,才發現,自己的食指一直緊緊按着音量的+鍵。
“嗯——我不知道。”貝琬誠實地回答。
“那你想來看我的路演嗎?”他的聲音突然柔和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貝琬的錯覺,他的聲音裡好像帶着祈求。
尾調拉長還上勾着翹起來,拂過她的耳蝸。
她被糊弄得暈頭轉向,根本無法拒絕,甚至還怕他多等上一兩秒,嘴上就立刻回了“想”。
等反應到自己應得這麼幹脆,她的臉開始發紅,從耳根紅到臉頰。她有點懊悔自己那副不值錢的樣子。
“好呀。”電話那頭的陳千庫愉悅地說話。
“好呀好呀。”貝琬學他說話,再難以抑制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笑意開始在遙遠的電波裡傳遞。
“好呀好呀好呀。”
“好呀——好呀——”
他們在電話裡笑作一團。
“扣扣扣——”
等蘇女士開始又敲門,“琬琬,電話打完了嗎?”
貝琬連忙拉低了音量,将手機藏進臂彎裡。
她朝着門外喊,“快了!”
陳千庫在電話那頭說,“我是來和你要學習資料的,知道嗎?”
“啊?”貝琬疑惑地看着記下日期和地點的白紙,“你需要什麼學習資料?”
“到時候等我這邊考核都結束之後,就來向你要。小貝琬,你可要好好記筆記。全靠你了啊。”他笑着說。
“啊。”
貝琬還沒徹底反應過來,這個重擔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張口想說話,卻聽見電話那頭隐約傳來對陳千庫的催促聲。
“千庫,十點了。”
陳千庫立刻壓低了聲音,“我要去練鋼琴了,到時候路演見。”
“好。”貝琬眨着眼睛看台燈。
“拜拜。”
手機立刻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她還沒來得及回他一句再見。
貝琬盯着黑屏了的手機屏幕,心裡的雀躍還是像鯉魚那樣在海面探頭探腦。
路演…..
她咀嚼着這兩個字。
後面她也旁敲側擊着樂禮和賴守正,意圖驗證自己受到的邀約是不是獨一份。
“禮禮——”她上前勾住樂禮的脖子,拉長了音調。
“怎麼啦?”樂禮停下筆,回頭看她的臉。
她心虛地偏過頭,不讓她看到自己眼睛裡的飄忽不定。
“你十二月底有沒有空呀?”
她醞釀了半天,終于說出口。
“十二月…….”樂禮在原地作思考狀,“那時候應該會很忙,好像快到期末了。十二月有什麼事情,需要你這麼早就開始規劃起來?”
她疑惑地蹙眉。
沒等貝琬回答,賴子就自顧自接上了話頭,“十二月底,那個好萊塢科技大片剛好上映啊!大事中的大事,得抽時間出來我們一起去看。”
他打了一個響指,挑了挑眉。
樂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興趣缺缺地聳肩,“不感興趣。”
“對!到時候去看!”貝琬突然打了雞血,爽快地應下來。
反應的激烈程度讓樂禮和賴守正都為之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