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月份的清明節之後,南方的天氣急轉直上。
大家都脫下了笨重的冬季校服,換上輕薄的秋季外套。抗凍點兒的外套裡就穿一件短袖。
“看。”貝琬張開雙臂,朝着同桌展示,“我今天也穿秋裝外套了,和你一樣。”
陳千庫忙着玩弄手裡的口琴,也不忘敷衍地當她的捧哏,“嗯。”
貝琬無語地癟了癟嘴,識趣地坐回去。
賴子側過頭瞟過來一眼,也撞了樂禮的肩膀一下,讓她的筆鋒在作業本上歪着劃過去一橫。
“幹嘛?欠揍啊。”樂禮把筆套丢開。
賴子沒正形地開玩笑,“看,我們穿的像不像情侶裝。”
“是啊,全班都穿的情侶裝。”貝琬轉身過去,“是不是啊琬琬。”
“對。”貝琬點點頭,視線餘光裡看了眼陳千庫。
“我和琬琬穿的是情侶裝,琬琬和陳千庫穿的也是。”樂禮沖着賴守正攤開手。
賴子笑着往後,攬住陳千庫的肩膀,“兄弟,也是和你穿上情侶裝了哈。要不要給男朋友抄個作業?”
樂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拉了他的領子過來,“别惡心人家了。正常點好嗎?”
貝琬雙手撐着腦袋,看陳千庫在紙上開始畫線條,好奇地問出口,“你在幹嘛?”陳千庫擡頭看了她一眼,“在想情緒和調子起伏。”
“哦——”她拉長了聲音,雖然不太懂,但還是不懂裝懂地點了點頭。
“等我做好這首demo,就拿給你聽。”他想了想,笑着補充了一句。
“那要多久啊?”她歪過頭。“嗯——大概要很久之後。”陳千庫寬寬的雙眼皮折疊起來,露出淺色的瞳孔。
“啊,那到時候我都要忘記了。”貝琬遺憾地搖頭。
陳千庫繼續在紙上畫,“我會記得的,放心吧。”
最近陳千庫沉浸在創作中的時間比貝琬畫畫的時間還長,每次貝琬一擡頭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她無聊得久了,就在紙上畫他的後腦勺,然後在後腦勺上畫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小貓小狗、還有火柴人。
“你在幹嘛。”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她一跳,貝琬猛地用手遮住紙。
陳千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了,體育課。”
貝琬慢吞吞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才發現教室裡早就沒有人了。她急忙跑到操場上,氣喘籲籲地走到樂禮身邊。
“同學們,先做準備活動熱身熱身啊,把關節都活動開。”體育老師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小老頭,頭發又黑又濃密,經常手背在後邊侃侃而談,說一些正經的冷笑話。
大家都很喜歡他,因為體育課經常自由活動。
果不其然,這次體育小老頭長篇大論了半節課後,揮一揮衣袖,“同學們,接下來就自由活動。記住,千萬不能回教室啊。不然下次就跑八百米。”
“是!”同學們齊聲回答。
貝琬挽着樂禮的手,背後傳來賴子的聲音,“喂,陳千庫,打不打籃球。”
她豎起了耳朵,放慢了腳步。
“不打。”他幹脆利落地拒絕。
“行。”賴子把外套脫下來,挂在足球框上,然後前呼後擁地拿着籃球往籃球場去了。
陳千庫轉身往教學樓走。
“陳千庫!”貝琬叫住了他。
他轉身,低頭看她。
“偶爾也休息會兒嘛,說不定會事半功倍。”貝琬對着他說。
“你要是回教室,徐老頭會讓我們跑八百的。走吧,一起去看賴子打籃球。”樂禮沖着籃球場方向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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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禮有點兒後悔叫他一起看籃球賽了。
他們三個坐在路邊的長凳上,旁邊有意無意的總會出現些女生的身影。她們裝作無意地路過,餘光卻一直瞟。
陳千庫低着頭,聽他帽檐下的歌。貝琬晃着腿,一邊對着賴子的球技評頭論足。
終于在路過第十三遍的時候,樂禮忍不住了。“同學,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貝琬的目光才開始聚焦到面前一臉羞澀的女孩身上。陳千庫也終于擡起頭,有點迷茫地望向貝琬。
面前的女聲綁着高馬尾,看起來明媚又生動。她慢慢挪着步子走到陳千庫面前,還沒等說話臉就已經紅了一大半。陳千庫面前的陽光被她擋住,投下一片陰涼。
他往後靠了靠,偏過頭避開她灼灼的目光。
“那個,同學......”臉紅的女孩怯怯地出聲,希冀的目光發亮。
陳千庫這才把耳機都拿下來,仰頭看向她,默默等待後文。
“我上次在比賽台下要了你微信,想向你請教一些關于樂器方面的知識。我加了很多次,你還沒通過......”她裝作苦惱地撓了撓頭,不過眼神卻牢牢地鎖定住他。
貝琬抿了抿嘴,攥了攥樂禮的袖口,湊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話:“這是來拜師來的,陳千庫又收了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