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貝琬背着書包和陳千庫大搖大擺地從校門出去,她才敢悄悄回頭,心虛地瞟了一眼背後玩手機玩得起勁的保安。
“他應該沒發現吧。”她謹慎地觀察。
陳千庫走在前邊,聽見這話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貝琬閉緊了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陳千庫像是刻意等她,放慢了步子在前邊走,始終保持着相隔一人的距離。
看到面前大大的‘視新眼鏡店’出現,貝琬才知道原來陳千庫要帶她來眼鏡店。
陳千庫靠在玻璃櫃台邊上,拿起鏡框眯着眼睛對她比劃,又大又圓的眼睛被框在半邊眼睛框裡。
貝琬眨巴着眼睛,瞪大了看他。
本來以為會耗費些時間。
不過陳千庫好像沒有猶豫的習慣。他像是随手揀了一副放到前台,“就要這幅了。”
“度數知道嗎?”
陳千庫轉頭看她。
貝琬想了想報了前不久測的情況。
“左眼150,散光100;右眼325,散光50。”
“哪種鏡片?有150的,350的,還有600的。越貴的越薄,不會顯得笨重。材質也更好。”店員殷切地介紹着,不過最後也沒對材質在哪好說出個所以然來。
貝琬剛想說自己手頭拮據,不過看陳千庫在旁邊最後話也還是沒說出口。她狠一狠心,決定把幾個月攢下來的零花錢拿出來。
“350的吧,不會太厚就行。”她從包裡掏出智能手表,按出付款界面。
“用六百的那個鏡片,一共加起來。”陳千庫卻已經掏出手機付了款,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貝琬皺眉看向他,“幹嘛。”
陳千庫勾起唇角,手突然快速地在她頭上揉了一圈,輕輕的像是羽毛拂過一樣。
“哥有錢,就當是為小貝琬今天的善舉買單。”
貝琬聽他又提起來,有點不自在地偏過頭去,轉移話題,
“你選的這個鏡框也一點都不搖滾。”
“哪裡不搖滾?”陳千庫反問,“我們搞搖滾的人都戴這種。”
貝琬忍不住反駁,“哪有人帶這麼斯文的眼睛搞搖滾的,你又騙我。”
“那是你落伍了,現在都講究反差。”他理直氣壯地應。
然後陳千庫又舉起手掌到她面前,特别認真地說,“擊掌為誓,我可從來沒騙過你。”
貝琬被鬼迷了心竅一樣,和他碰了個拳。
不過碰到的那瞬間就有點反悔了,氣自己怎麼這麼容易又上了他的當,陳千庫又沒有玩過搖滾,幹嘛相信他。
火熱的皮膚碰到冰涼的那一刻,貝琬擡眼看了他一下,“你體虛啊?手這麼冷。”
陳千庫挑眉看她,“你一個小女生,知道什麼。這種話不能亂說,尤其是不能對着男生說。懂不懂。”
貝琬瞅了一眼陳千庫,這時候發現他穿得單薄,穿得秋季校服裡隻套了件薄衛衣,還能看見他裡面的鎖骨。
她攏了攏身上的厚校服。算了,可能玩音樂的人不太一樣吧。
就在這個時候,眼鏡店裡又浩浩蕩蕩進來一群人,來的每個人都處在不同的季節,有穿厚棉襖光腿的,有穿短袖短褲的,也有穿開衫格子裙的。
頗有些街頭混子的流氓氣質。
他們一個個都穿着時髦,隻是貝琬總能看到他們背後藏着的顔色,代表了每個人不一樣的氣質。
陳千庫的目光觸及到他們為首的一個男人時,突然熟絡地招了招手,“阿澤!”
那個叫阿澤的男人看見陳千庫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接下來短暫地皺了下眉。不過轉瞬即逝,他揚起笑容走過來,很熟悉地搭上陳千庫的肩膀,“诶,千庫,好久不見啊。最近還順利嗎?”
陳千庫開玩笑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怎麼,出道之後跟我擺上架子了。我手裡可有你光膀子的照片啊,小心着點你這小子。”他的面容是不常見的開心。
阿澤被他逗笑,“哪能啊,兄弟。”他特意強調一下。
“這不好久沒見到,想你了。要不待會兒出去吃點喝點。正好和我的師妹師弟一起。也好給他們講點經驗。”
陳千庫擺了擺手,笑容裡帶點落寞,“不了,都這樣了哪有什麼經驗啊”他又轉過頭,下巴揚了揚,“我還得和我同學一起回去上學。”
“上學不容易吧。”阿澤壓低聲音,“要不别讀了,有機會我找個幕後崗位給你。”
“别,你剛出道呢,哪能這麼麻煩你。我現在讀書讀着挺好的。我也挺滿意。”他有意無意踢着腳邊不存在的石子。
眼見着氣氛有點走向低迷。貝琬恰當好處地打斷了他們,“陳千庫,我的眼鏡配好了。”
陳千庫點頭向他們示意一下,然後和阿澤揮了揮手,和貝琬并肩往外走。
身後有隐隐約約的聲音。“師兄,他是誰啊?”
“啊,沒誰,就以前玩得很好的朋友。”“诶那我們去打個招呼吧。”
玻璃門關上的一瞬間把店内的所有隔絕在内。
貝琬觀察到陳千庫明顯變沉默的心情,“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嗎?”
“嗯。”他沉沉地應了一聲,“從練習生到出道,我們都在一起。鐵杆子了接近四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