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庫聽着她對搖滾的刻闆印象和标簽,忍不住笑。
“行啊,那希望你在舞台上也搖滾一把。”他說,果然看見貝琬的小臉耷拉下來。
伴奏的樂器從鋼琴順理成章換成了吉他。
原因很簡單。在舞台上的時候,彈吉他可以坐在主唱大人旁邊,半面對着給口型。
真到了比賽那一天,貝琬和陳千庫穿着校服就上去了。陳千庫拎着一把大吉他,貝琬像是小雞似的緊跟在他後面。
和其他參加比賽的選手格格不入。
别的選手看起來都很專業,可能本身就是藝術生來試試手。
開始前,陳千庫先幫她調了下話筒高度,又試了試音,顯得頗遊刃有餘。
貝琬局促地站在舞台中央,不敢看别的方向。不過舞台下的樂禮和賴子倒是一點兒都不收斂,甚至拿着應援的牌子高舉頭頂。
“貝琬!蕪湖!”賴子吹着口哨。
“加油啊,貝琬大人!貝琬勇敢飛!貝殼永相随!”樂禮中氣十足地喊着,也不知道是在哪學來的粉絲應援技能。
啊對,應該是從她最近喜歡的男團裡學的,樂禮最近在混韓流。
貝琬的頭更低了,簡直快要擡不起來。她看了看手,歎氣。這手氣,也是沒誰了。攏共沒幾個簽,硬是抽到了第一個。
不過也好,早點結束這場鬧劇吧!
舞台的聚光燈打在她一個人身上,陳千庫隐在聚光燈圓圈的旁邊一點。至于為什麼聚光燈隻有一個,那隻能說,學校經費有限,有就不錯了。
“别緊張,我在。”陳千庫半坐在椅子上,話筒對着他的吉他。
貝琬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索性敞開了唱。
随着曲子響起,話筒将她的聲音放大了數倍,掩蓋住她如雷般的心跳聲。
底下的觀衆密密麻麻的像是小點,舞台旁邊還有後台的人員用審視的目光來回檢查設備,有人在竊竊私語什麼,不過她聽不清。
總算将這首歌唱完。
她放下話筒,話筒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雜音。
不過沒持續多久,因為陳千庫立刻把話筒提起來,娴熟地将開關扳下。
此刻聚光燈在陳千庫身上。貝琬微微側過頭就能看見他發亮的臉,高挺的鼻梁,下面是微微張開的唇瓣。鼻尖萦繞着他的清爽薄荷味道。
她慌張挪開視線,往台下走。陳千庫不緊不慢跟在她後邊。
“琬琬,唱得好耶!”樂禮激動地一把抱住她。
“是嗎?”貝琬半信半疑地望了眼她。
“對!真的很好聽哒!”樂禮肯定回答。
“有進步有進步。”賴子笑着說。
沒等貝琬高興起來,她正要轉身過去問陳千庫。
就看見他被團團圍住,大多是些漂亮女生。她們都出落得很水靈,帶着點高中生的青澀,仰着頭問,“同學,你的吉他彈得很好聽诶。能加個聯系方式嗎?”聲音很甜,像是夏天悶熱的風中吃的第一瓣蜜瓜。
許虔正走過來,看見她期待的目光,硬生生轉了個方向,“哈哈哈,舞台效果不錯。”
然後果斷地走掉了。好像生怕她再逼着自己說些名不副實的贊美之詞出來。
貝琬瞥了陳千庫那被圍得水洩不通的人氣,又看了看自己凄慘的樣子。
好吧,再次印證她不适合唱歌。
然後她又開始有點小生氣。
好啊這小子,拿她當對照組泡妹。
貝琬臉色不虞地看了他一眼,攬住樂禮的肩膀,“咱們走。”
沒對上陳千庫望過來欲言又止的一眼。
他被圍得水洩不通,連跻身出去都有些難度。于是隻能先應付着,“謝謝你們對這首歌的喜歡。”
他的粗糙聲音一出口,能明顯感受到面前一衆人的愣神。
他們沒想到,彈吉他能彈得這麼好的男生會擁有這麼一副嗓子。
陳千庫垂下頭,說了句抱歉便離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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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教室,晚自習還在進行,隻不過大多數人跑去看比賽。
陳千庫姗姗來遲。他拿手指輕輕戳了戳同桌的手臂,“怎麼,你不高興?”
貝琬有點兒憋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張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
樂禮轉過頭來,随口解釋了幾句,“為了多彩排幾遍,琬琬都沒好好吃飯,現在肯定餓了。能高興就怪了。”
陳千庫恍然大悟,從背後的黑色書包裡掏出幾個菠蘿包,硬塞到貝琬懷裡。
貝琬擡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盡管吃”的眼神,僵在原地沒動。
“哪兒來的?”樂禮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不會是——那些小女生送的吧?”
貝琬像是觸電了一樣,把面包推到他桌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