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慣來是最陰晴不定、冷暖未知。
早晨八九點是陰天,整個天空都灰沉沉的,到了中午陽光便綻開來,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照得樹木亮堂,人亮堂,心也亮堂。
下午兩三點呢,又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大雨轟得降臨。高中生活的一天,似乎都能當成三天來過,天公天姥把貝琬耍得團團轉,都分不清究竟過了幾天。
明明昨天天氣預報還顯示11~25℃,今天那笨重的校服大棉襖又挂身上了。
呼出來的氣又有了形狀。
“怎麼回事兒啊這天。”賴子皺眉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把校服領子都豎起來,風依然能從拉鍊縫裡鑽。
“這是文學手法啊,老天爺在給我們的悲慘生活鋪墊,渲染氣氛。”貝琬把頭縮進領子裡。
樂禮給了他們兩個人一人一腦栗,“懂什麼,這叫欲揚先抑。”
不過這樣的天氣也有好處,比如體育課被臨時取消了,大家夥兒都待在教室裡自習。趁着老師沒過來,能掏出點零食吃吃,然後聊會兒天。
當然,也給了科任老師能夠單獨叫學生去辦公室的時間。
貝琬和陳千庫從辦公室回來,一前一後坐回座位。
貝琬一坐下來就趴在桌上,唉聲歎氣。
“咋了,連總批你了。”樂禮問。
貝琬搖頭,“連總簡直是辱蔑了我的人格,他竟然說我考前什麼都沒準備,天哪這簡直天怒人怨。還說我備考不認真,不僅沒腦子态度還不端正。”
賴子豎着耳朵聽,聽見這麼一句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不錯啊,挺生動形象的。”他犀利點評。
“不就是古詩句填反了嗎?那我好歹也是會背的呀。”貝琬忿忿不平地開口。
“哪能啊,這答案都怼你臉上了你還寫錯,可不就是沒腦子嗎?”賴子又賤嗖嗖地開口,被樂禮一記眼刀哔了聲。
樂禮安慰她,“别聽賴子的,他這次也被批慘了,連總說他狗改不了吃屎,錯别字一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貝琬笑成一團,這時候倒是也有心情看賴子笑話了。
陳千庫在一旁安靜聽着,搗鼓着自己手裡的東西,沒參與到他們的聊天裡,不過能明顯感受到三人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打轉。
他一擡頭,目光便霎時間轉移,一低頭,目光又似有若無地放在他身上。
經過這麼幾天的相處,大家的膽子都大起來。
陳千庫無奈之下擡頭,同桌的手早就迫不及待地搭上來,一雙大眼睛滴溜圓地盯着他。
“你們想問什麼?”他沉沉地出聲。
貝琬立刻開口,“诶你是怎麼讓連總不對着你陰陽怪氣的,他對着我還唾沫橫飛呢,怎麼對你還鼓勵上了。你不是古詩也全錯嗎?”
她叽裡咕噜說了一堆,陳千庫愣是沒抓住重點。
樂禮和賴子相視之後,默契無語扶額。
“這是重點嗎?拜托。”“就是啊,貝琬你怎麼回事。”
貝琬悻悻地縮回腦袋。
陳千庫默默坐着,靜等後話。
賴子率先發聲:“诶兄弟你認不認識周傑倫啊?張學友呢?你們家是不是有娛樂圈的資源啊,看我怎麼樣,有沒有巨星的潛質啊!”
夠異想天開。
樂禮一把把他推開,“你私生活怎麼樣?”
夠直接。
貝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倆二人。所謂青出于藍勝于藍,不愧是她貝琬交的朋友。
陳千庫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出,有點兒愣住。
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畢竟貝琬的思維跳脫、神經大條是擺在台面上的,她朋友自然也是與衆不同。
他簡單介紹了下自己的情況,“我發高燒之後嗓子壞了,不能唱歌所以回來讀書。私生活還挺好的,我确實認識周傑倫,但是人家不認識我。”
三個人裝模作樣地“啊”了聲,拉長了聲調。最後賴子自來熟地和他勾肩搭背起來,“行,既然這樣,以後我來罩着你,隻要你還是貝琬的同桌一天,我們就罩着你一天。”
他豪情萬丈,大手一揮。
樂禮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成社會上的老大了,人家足足比你高一截,到時候誰罩着誰還不一定呢。”
賴子不以為意,輕車熟路地拿過陳千庫的作業本,打開準備copy。
“不是吧賴子,你連昨天的作業還沒做完?”樂禮瞟了一眼頁數。
貝琬也擔憂地出聲,“啊?你要抄陳千庫的,這能行嗎?”
賴子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哎這有什麼,同水平之間才真假難辨嘛。”
陳千庫頓了下,餘光掃了貝琬一眼。
她連忙改口,“太行了,特别好,真的。”再三強調,反而顯得有點兒欲蓋彌彰。
陳千庫看貝琬遞給自己一個堅定的眼神,不由覺得有點兒好笑。
吵吵鬧鬧之間,又臨近下課。
不過教室卻好似又迎來了一陣騷動,胖子站在講台前邊的一個凳子上,振臂高呼,好似一個海盜船小卒在鼓動炊事兵做飯。
“同學們,有一個為班級争光的好機會!”他尖銳的聲音快要刺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