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聳聳肩,松了手,誰知林妙容卻不肯就此罷休,她踉跄着又一掌打了過來,虞歸晚側身一躲,順勢拽着林妙容左手,将她整個左臂反壓在身後,又反手按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貼在林妙容背上,調侃道:“别張牙舞爪了,我會武功,你看不出來嗎?而且我位分也比你高,又有協理六宮之權,你在我這裡讨不到丁點便宜,何必呢?”
“娘—娘娘——”虞歸晚動作太快,以至于陳松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林妙容已經被虞歸晚治服。
看着林妙容被虞歸晚反剪雙手,捏在手裡,陳松感覺頭皮有些發麻,他哆哆嗦嗦上前一邊道:“這怕是不好吧”,一邊試圖分開二人。
林妙容早已氣的七竅生煙,什麼話也聽不進去,她對着丫鬟們怒喝道:“你們都瞎了嗎!還不去請陛下,要看着她殺了本宮嗎!”
一衆宮人這才反應過來,拔腿就要往出跑,虞歸晚歎了口氣,松開了鉗制林妙容的手,抱臂靠在門框上,一副懶得再搭理她的模樣道:“那妹妹請便吧。”
林妙容踉跄着跑了兩步,才穩住身形,她警惕地看着虞歸晚,作勢想要往外走。
誰知虞歸晚突然叫住她道:“入宮那日是我不對,給你道個歉。”
“啊?”林妙容驚掉了下巴,磕磕絆絆道:“你欺壓我那麼久——少在這假惺惺了!”她漲紅了臉,道:“今日之事,我是一定要去求陛下做主的!”
虞歸晚點點頭:“那你去吧,隻是陛下可不是什麼夏桀商纣,你最好祈禱他不會宣我去解釋一二。”
林妙容腳下一頓。
虞歸晚繼續道:“更何況我欺壓什麼了?”她瞪大了眼睛,露出個疑惑的表情,“阖宮觐見那日,是你先出言不遜的吧,再說了,你後來去找陛下訴苦的掌印到底是不是我的,你心裡沒數嗎?”
“而且,我們到底有什麼可争的,你與我針鋒相對圖什麼?你進宮究竟是為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林妙容默不作聲的看着虞歸晚,她都忘了自己為什麼與虞歸晚針鋒相對這麼久,争寵嗎?争寵是為了什麼?她感覺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推着走到了與虞歸晚地對立面,開始生事,開始與她針鋒相對,可是我入宮分明是為了求家族平安呀,我最不應該做的不就是生事嗎?
但是,她并不想在虞歸晚面前露怯,依舊梗着脖子道:“我就是讨厭你,不行嗎!”
虞歸晚一時語塞,她實在想不明白,林聿閑松讓這麼個女兒入宮當真是為了讓她得寵護佑家族嗎?
她嘴角抽動,難以置信的點點頭:“......可以。”
林妙容氣沖沖的走出了千秋殿,就見陳柏押着個人走了過來,她駐足看去,隻見陳柏押着那人在虞歸晚面前跪下,二人寒暄了兩句,就見那人臉色慘白着又被五花大綁的押了出去。
“這不是銀作局的孫公公嗎?”林妙容身邊的丫鬟翠矜最先認了出來,林妙容轉身,隻見虞歸晚揚起下巴,朝她點點頭,在正殿坐下。
陽光穿過門扉,在她腳邊投下一片光亮,她含笑着看着地上的孫成,目光是令人膽寒的森冷。
林妙容感覺莫名一陣後怕,止住了求見齊策的腳步。
果不其然,午時剛過,銀作局掌印孫成因贻誤公事被虞貴妃貶去駐守皇陵的消息殺雞儆猴般在宮中傳開了。
虞歸晚似乎又成為了炙手可熱的貴妃,曾經暗自試探她的幾個衙門有些人心惶惶。
得知消息的齊策一時有些吃驚,他以為原以為虞歸晚會大刀闊斧的裁撤掉這些不聽話的人,就像當初她剛入宮時整饬千秋殿,以至于時至今日千秋殿都是鐵闆一塊,卻沒想到,今日她竟如此克制,甚至于束手束腳。
“她也會誠惶誠恐了嗎?”他不解。
許有誠奉上一杯茶道:“奴才哪能知道貴妃娘娘的心思,隻是奴才聽聞昨兒娘娘一夜未眠。”
“一夜未眠?”齊策品了口茶,繼續批閱奏折,她本就難以入眠!
“請太醫了嗎?”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許有誠心領神會:“奴才這就去請。”
“慢着!”齊策突然開口,許有誠一愣,掀眸看向齊策,隻見男人懸在奏折上的手驟然頓住,他捏起奏折,眸中寒光一閃冷冷道:“虞貴妃,虞歸晚你可真是虞家的好女兒!”
禦書房裡仿佛瞬間冷了下來,許有誠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觑着齊策臉色道:“陛下?”
齊策放下了手中的奏疏,往後一仰,靠在龍椅上,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金絲楠的扶手,突然他冷笑一聲,吩咐道:“今夜宣貴妃侍駕。”
夜安靜極了,禦書房裡并未焚香,一扇小窗開着,穿堂的微風拂面而來,卷起一角書頁,齊策擡頭,看着一旁正在專心緻志看書的虞歸晚,啧了一聲。
虞歸晚似乎正看到興頭上,有些不舍的放下書掀眸看向齊策:“怎麼了?”
齊策朝翻飛的奏折努努嘴,挑剔道:“有你這麼侍候筆墨的嗎?”
我這手能侍候筆墨的嗎?虞歸晚茫然的眨巴着眼睛,無奈起身,尋了鎮尺替齊策壓好奏折,又關了窗,回到齊策身邊準備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