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賢妃娘娘。”王頌甯忙起身行禮。
“呦~王美人~多日不見沒想到竟是攀上了高枝,開始與淑妃娘娘相見恨晚了。”
“也不知當日是誰說的什麼娼妓做派?”林秒容居高臨下的看着王頌甯,她最讨厭這種兩面三刀之人,剛入宮時,她滿嘴姐姐姐姐的叫着,如今眼見虞歸晚的寵,便又巴巴湊了上去,果然物以類聚。
王頌甯滿臉通紅的跪着,局促的說不出話來。
虞歸晚看在眼裡,伸手道:“妹妹有孕在身,先起來吧。”
王頌甯看着虞歸晚纖白的手,紅着眼睛,小聲道:“謝娘娘。”
眼見王頌甯如此做作的模樣,林妙容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就聽見一個淡漠的男聲從身後而來:“林賢妃,擅闖千秋殿,是什麼罪,您可還記得?”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
素秋循聲音看去,就見魏逢春冷睨着堵在門口的幾人,幾人忙側生讓出位置,魏逢春卻也不動,隻涼涼的看着林妙容,烏黑的瞳仁裡泛着幽藍的光,仿佛千年寒冰般,令人不寒而栗,素秋不覺打了個寒顫,往潇潇身後躲去。
林妙容一時被唬住了,站在門口進退失據,她心裡明鏡似的,魏逢春這話說的就是段毓秀。
當初段毓秀仗着宮正的身份擅闖千秋殿,又因妄自揣測聖意,封禁千秋殿,緻使虞歸晚病發救治不及,險些贻誤病情,陛下知道後大怒,下令将其亂棍打死,後來雖然陛下下旨,不許宮中在議論此事,可是段毓秀之死太過駭人聽聞。
以至于自己雖在禁足,卻也有所耳聞,每每想起此事,她都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可是段毓秀畢竟是奴才,林妙容在心中寬慰自己,況且自己與虞歸晚之間早已沒了體面,借機讨好反而無趣,思及此,她睨着魏逢春道:“魏公公言重了,本宮不過是聽說娘娘病了,特意前來探望,公公此言倒像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罷,她過身來朝虞歸晚屈膝一禮道:“對了,臣妾參見淑妃娘娘。”
不等虞歸晚首肯,她便已經起身,在虞歸晚面前坐下。
“景遲,瞧瞧賢妃娘娘這話說的,大言不慚,理直氣壯,人模狗樣,倒是你枉做小人了,”虞歸晚不禁拍手手稱好,“既然如此,景遲以後再有這種雞零狗碎的事,直接請賢妃直去宋宮正那兒打口水官司,千秋殿可不是什麼菜市場!”
一番話氣的林妙容面紅耳赤,她嘴角抽動道:“誰不知道宋韻書是你的人?”
虞歸晚:“……”
“剛是聊到這嗎?”
不過眼見林妙容被氣昏頭,她倒不介意再添把柴,失笑一聲道:“天下萬民都是陛下的人,妹妹此言捕風捉影,對了景遲,捕風捉影,造謠生事,宮規是怎麼處置來着?杖二十還是四十?”
“以下犯上,杖四十,捕風捉影,搬弄是非,杖斃!”魏逢春語速故意放的極慢,以确保林妙容一字不漏都聽進去。
林妙容被這二人一唱一和氣的不行,站起身來,就要離開,虞歸晚卻并不想就這麼放過她,她掏了掏耳朵,坐下道:“景遲,告訴守門太監,端好他的飯碗,别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裡放!”
虞歸晚這話說的明白,以後再不許林妙容踏足千秋殿,她實在不喜歡與人饒舌,更何況林妙容是純粹的沒事找事。
“娘娘請吧。”魏逢春在門外躬身送客。
林妙容臉上一陣青白交加,她冷哼一聲,就要離開,剛到門口卻突然回頭,看着虞歸晚道:“瞧臣妾這記性,臣妾都忘了,今日來娘娘這是有事想要問娘娘。”
虞歸晚盤玩着手裡的佛珠,盯着林妙容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賢妃這是年紀大了,健忘?”
林妙容算是徹底領教了虞歸晚這張嘴,懶得再和她拌嘴,直接開門見山“臣妾今日查内廷司記檔,發現娘娘宮裡的炭火取用量比别的宮裡多出一倍不止,還都是上好的瑞炭,嫔妾敢問娘娘,娘娘怎得用了這麼多炭?”。
虞歸晚道:“本宮入宮便病了,是皇後娘娘特許用炭的,妹妹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娘娘。”
“如今皇後娘娘病着,不愛見人,自然娘娘說是什麼便是什麼了?隻是眼下國庫虧空,各地災情不斷,西北戰事吃緊,娘娘如此奢靡怕是不妥吧?”林妙容拉長了語調。
在這等着我呢?虞歸晚舔着唇角,看着林妙容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幽幽道:“本宮竟不知,這後宮之事,竟全由妹妹做主了?”
“娘娘别顧左右而言他呀。”林妙容上前一步,“本宮不過是替陛下憂心,替朝廷憂心。”
“妹妹倒是心胸寬廣,有海納百川之量?”虞歸晚抿嘴淺笑:“那你的意思是?”
林妙容眼見抓住了虞歸晚的把柄,繼續道:“既然娘娘也用了一個冬天的炭了,如今也已經立春,往後娘娘宮裡的這些炭火能省就省了吧。”
虞歸晚沒忍住,笑出了聲,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炭,林妙容這是想拿着天下百姓的殺威棒,挫一挫自己的銳氣,不過她打錯了算盤,紫禁城的帳,她比誰都清楚,她掀眸看向林妙容:“本宮竟不知賢妃如此憂國憂民。”
“紫禁城後面有座景山,也叫煤山,既然賢妃如此體恤百姓,不如本宮求了陛下,送賢妃去煤山采煤吧,一來全了賢妃愛民之心,二來也節省了宮中開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