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頌甯與一幹丫鬟不覺笑出了聲。
“你!”林妙容被氣的不輕,又丢了面子,指着她道:“你少拿陛下壓我,你如此恃寵生嬌奢靡浪費,簡直就是褒姒妲己,禍國殃民!”
“褒姒妲己,禍國殃民?”男人的嘲弄的聲音自身後而來,吓了林妙容一跳。
林妙容自知失言,慌忙轉身,就見齊策正抱着臂靠在門框上,他今日穿着便服,玉帶垂纓,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打量着林妙容。
“臣妾參見陛下。”三人齊齊行禮。
“賢妃這話倒是提醒朕了,如今皇後病着,這宮裡到底是缺個協理六宮的人。”齊策悠悠開口。
林妙容掀眸看向齊策,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傳朕口谕,淑妃秉德柔佳,靜正垂儀,着晉封為貴妃,協理六宮。”
“陛下!”林妙容驚呼一聲。
齊策置若罔聞,越過衆人,扶起虞歸晚道:“你腿還沒好,以後不必多禮。”
王頌甯也跟着站了起來,祝賀道:“臣妾恭喜貴妃娘娘。”
虞歸晚眼見齊策是為了替自己出氣,并未推辭,屈膝道:“臣妾謝主隆恩。”
“朕剛說了,讓你不必多禮,怎麼就是不聽呢。”男人說着輕點她的鼻尖,虞歸晚連連後退有些詫異的看着齊策,感覺牙酸酸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齊策轉身睨着林妙容道:“貴妃還病着,你帶這麼多人過來,堵得這暖閣門都關不上,是存心的嗎?”
“臣妾不敢。”林秒容連連叩首請罪。
衆人見狀忙退了出去,簾帳終于落了下來,虞歸晚感覺煞時暖和了不少,配合的滿臉感激的看向齊策。
齊策繼續道:“你說國庫虧空,貴妃奢靡,那你呢,你用的銀炭就不奢侈嗎?”
“臣妾,臣妾......”林秒容啞口無言。
齊策是存了心替虞歸晚出氣,繼續道:“貴妃說的對,既然你這麼憂心災民,往後你就去煤山采煤吧。”
林妙容眼見齊策格外袒護虞歸晚,不僅升了她的位分,還如此折侮自己,一時氣急,眼淚不争氣的啪嗒啪嗒往外流。
虞歸晚拽拽齊策的胳膊,示意他算了,齊策眼見虞歸晚這種性格,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道:“既然貴妃替你求情,此事便就罷了,往後如若再敢放肆,朕定不輕饒。”
“臣妾領旨謝恩。”
“貴妃呢?”
“臣妾謝貴妃娘娘。”林妙容不情不願的行了個禮,嘟着嘴退了出去。
王頌甯也行禮告辭,齊策與虞歸晚對視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陛下今日怎麼這般對賢妃?”
“她沖撞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齊策在虞歸晚面前坐下,剝了個栗子遞給她道:“你幹嘛這麼縱着她?”
虞歸晚吃着栗子,漫不經心道:“她在我這又讨不到什麼便宜,陛下無需擔心?”
“你呀。”齊策輕戳虞歸晚額頭,分明責備的語調卻難掩溫柔。
虞歸晚觑着他的臉色,眼見他今日心情不錯,示意其他人出去,湊近他問道:“臣妾見陛下今日心情不錯,可是赈災的事有眉目了?”
衆人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暖閣裡隻剩二人,齊策也便放松了下來,靠坐在羅漢床上,枕着胳膊,悠然閑适道:“愛妃的好主意,朕已經讓内閣拟旨,号召各地豪紳捐錢捐糧,所有捐獻者不拘多少,一律登記造冊,不僅為他們修碑列傳,歌功頌德,還額外恩賞他們有價無市的外邦貢品,不僅是兜羅絨、西洋布還有瑞炭等等。宛平已經傳來消息了,有不少豪紳慷慨解囊,國庫困局可解。”
“陛下聖明。”虞歸晚目光灼灼看着齊策,“不過陛下,臣妾方才賢妃倒是讓臣妾想起件事,赈災不能一味的發糧。”
“怎麼說?”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①,朝廷赈災的錢糧如此分發,便就落不到百姓手裡了。”
“你的意思是?”齊策目光幽深,人性本貪,如此方便的獲得食糧,不僅會助長百姓不勞而獲的思想,還會讓一些本就遊手好閑之人得利,如此一來反而會越赈越貧,這才是曆朝曆代赈災所面臨的最艱難的問題。
虞歸晚點點頭:“如今一日三餐下肚,百姓也有了餘力,聖人教化萬民用勤勞換取食物,陛下乃聖主明君,也當效仿之。”
“愛妃果然不愧‘經世緻用’四字。”齊策把面前的茶一飲而盡,道:“方閣老也是這麼想的,不僅如此,他還提議借此機會,讓百姓們齊心協力共同修築河堤,如此一來,還方便了春耕。”
“方閣老不愧三朝老臣,遠見卓識,臣妾感佩。
“你也不愧是朕的解語花。”
虞歸晚感覺牙酸酸的,不解的看向齊策道:“臣妾感覺陛下今日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齊策臉上的表情一僵,看向虞歸晚,眼見女子美目圓睜,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樣,不覺敗下陣來:“什麼都瞞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