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謝陛下隆恩。”虞歸晚順勢謝恩,齊策也不勉強,總歸他有的是辦法也護的住她。
許久的别扭與猜疑終于化解,困意翻湧而來,齊策腰一彎,雙手猛地用力,将她從地上抱起,月色朗朗如水,二人相擁而眠,醒來已是次日卯時。
齊策看着外面逐漸泛白的天色,重重歎了口氣:“春宵苦短呀。”
虞歸晚拍着他的胸膛嗔怪道:“别說話。”
齊策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面前,看着女子小臉一點點染上绯色,才道:“你夜裡實在燙的厲害,以後要好好養病,不許再胡鬧了。”
“你讨厭!”虞歸晚小臉煞是紅了一片,齊策卻早已大笑着拂袖而去。
明夏侍候着虞歸晚更衣,一不小心打翻了小幾上的花瓶,她吓得臉色煞白,跪地道:“娘娘贖罪,娘娘贖罪。”
“一個花瓶而已,無妨。”虞歸晚扶明夏起身,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你怎麼了?這幾日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明夏絞着帕子,面露難色。
虞歸晚也不勉強,隻拍拍她的手道:“若是有什麼難處,千萬告訴我,我在這宮裡能完全依靠信任的隻有你們,也希望你們可以信任依靠我,我們雖為主仆,卻是并肩作戰的同袍。”
明夏掀眸看向虞歸晚,明亮的眸中蓄滿了淚水,她的眼下還有些烏青,襯得眼睛也有些發藍,一看就是許久沒有睡好,神色很是疲憊。
“奴婢家就在大興,我實在擔心父母,想告假回家一趟。”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回家一趟”幾乎已經聽不清了。
虞歸晚恍然大悟,自己與青棠、魏逢春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竟都忘了過年是要回家的,心中一陣内疚,她替明夏理了理額發,道:“是我疏忽了,你這就回去吧,我派人去告訴宮正司一聲。”
“祖制宮女除非滿二十五歲,否則不能随意出宮的。”明夏小心翼翼道。
難怪皇後娘娘如此妥帖之人也并未安排宮女回家探親,虞歸晚沉吟片刻笑道:“無妨,法外不外乎人情去吧。”
“對了,素秋是不是也想回去。”
虞歸晚又想起素秋,她與明夏一同長大,估計也是大興人,這丫頭雖然平時叽叽喳喳,麻雀一樣,大事卻膽小的要命,事事都得明夏替她出頭。
明夏聞言卻一反常态的抿着嘴,思索良久才道:“奴婢問問她去。”
她是不想回家?虞歸晚心中蓦地升起一絲悲傷,幾乎下意識地便想到了原因,當初的安王府真不算是好去處,更何況是送去為奴為婢,她心中苦笑一聲,點點頭并未追問。
明夏卻已經紅了眼,叩首道:“娘娘仁善,奴婢替素秋謝娘娘關懷。”
虞歸晚溫柔一笑,她牽着明夏的手,扶她起身,叮囑道:“人到了吃不上飯的時候,就會滋生惡,對誰都要保持警惕。”
跟着虞歸晚許久,明夏也讀了不少書,聽到虞歸晚此言,她立刻想到了曆代災年,千裡無樹皮,百姓易子而食的慘狀,心中一陣惡寒,她鄭重的點點頭退了出去。
陽光照在院中的積雪上,寝殿内格外亮堂,明夏已經出宮了,素秋服侍虞歸晚用膳。
眼見她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虞歸晚反而更難受了幾分,素秋注意到虞歸晚的眼神疑惑道:“娘娘怎麼了?”
虞歸晚搖搖頭遮掩似的舀了口粥,卻被燙的皺了眉,連忙吐了出來,就要喝茶。
素秋早已笑得前仰後翻。
“娘娘你急什麼?怕奴婢跟你搶嗎?”
虞歸晚把杯子往前一推,嗔怪她道:“還笑還笑,快去給我倒茶。”
“好。”素秋像哄小孩般答應了,就要倒茶,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轉頭看向虞歸晚嘿嘿一笑道:“姜神醫說了,飯後不能立刻飲茶,奴婢給您吹吹。”
“你呀。”虞歸晚輕嗔一聲:“怎麼張嘴閉嘴都離開不姜神醫?他是不是給你下了什麼聽話藥了?”
“就算下了聽話藥,奴婢也是聽娘娘的話。”素秋一邊攪着粥,一邊道:“奴婢就是想讓娘娘的身體早日康複,其心拳拳,天地可鑒。”
“上哪學的酸詞?”虞歸晚被酸倒了牙,奪過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素秋吐了吐舌頭在一邊為她添菜。
經這麼一鬧,虞歸晚也徹底放寬了心,素秋是個豁達的性格,自己沒必要強行替她傷心,不過既然如此,自己就得替她打算了,思及此她勾勾手,示意素秋過來。
素秋不解的湊上前去。
虞歸晚貼着她的耳朵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我先替你留意着,等你滿25歲,我親自給你賜婚。”
“娘娘!”素秋唰得一下臉紅到了脖子根。
虞歸晚見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攬着素秋的脖子,強行把她按在自己身邊坐下道:“我說的是真心話,女孩子要趁早替自己打算,世道艱難,往後你出了宮,總得有個依靠。”
“娘娘覺得有個男人就有依靠了嗎?”素秋少見的深情凝重。
虞歸晚慌了神,她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沒力氣再替别人承受過往了,下意識想要打斷。
素秋取深吸一口氣自顧自道:“我娘死的那晚,是個雪天,我爹在外面喝花酒,我當時隻有七八歲,跪在冰天雪地裡求大夫替我娘診治,我願意賣身給他為奴為婢,先生是個好心的替我娘開了藥,守着我們直到天亮,可是她還是沒能熬過去。”
“我爹回來時看見家裡有個陌生男人,就一口咬定我娘私通,他甚至不肯去看我娘一眼,就要去打先生,又嚷嚷着是先生害死了我娘,讓他賠錢,先生是的極好的人,給他五兩銀子買了我,我以為我逃出了魔窟,卻不曾想從此連累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