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火映在冷峻的側臉,如冰雕般,沒有絲毫溫度,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問道:“虞淑妃的壽辰是什麼時候的?”
“臘月二十二,怎麼了?”
倒也沒什麼特别,齊策複又低頭,繼續思索着來年春天該如何是好,突然他吩咐道:“去把我那座群仙賀壽扇形坐屏拿給吳國臣,讓他以甘肅巡撫之名進獻給淑妃。”
“啊,”南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是殿下親手所雕,要送給姑,姑娘的嗎?”他說着小心翼翼地觑着齊觀雲地臉色,眼見他神色如常才道:“爺,就算您要轉送給虞淑妃,也不應該署吳國臣的名呀。”
齊觀雲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一個強烈的念頭在心中生發,或許月兒沒死,或許—他要親自去試一試。
北風呼嘯着裹挾着雪沫子落滿庭院,直到天亮,吳國臣終于落筆寫下彈劾齊觀雲的奏折,與之一道送進京城的還有甘肅巡撫為淑妃賀壽的壽禮。
馮守源被申饬一事,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一時間竟傳的朝野盡知。
得知消息時,虞歸晚正在書房練字,馮守源被申饬一事雖然稀奇,卻也事出有因,畢竟言官們彈劾自己禍國之事與他多多少少脫不了關系,齊策這是在敲打他,是以她并不好奇。
令她憂心的是另一件事,此次李太主回京養病,竟然帶回來了慶陽郡主,雖然慶陽郡主齊嘉許是女兒,卻是與李太主一脈相承的女中豪傑,三年前江域召定王齊觀雲回京,名為褒獎實為軟禁,期間是慶陽郡主披甲上陣,号令三軍,而自李太主負傷以來,西北戰事更是由定王與郡主二人苦苦支撐,陣前換将是大忌,齊策為什麼這麼做?
虞歸晚瞳孔微眯,心中浮起一個可笑的念頭,他就這麼着急開始堤防定王了嗎?
另一邊,鳳儀宮裡林昭入宮時也一改昔日容光滿面,取而代之滿臉的疲憊與惶恐。
馮知念在正殿等候母親,看着母親愈發蒼老的神态,心中很是擔憂,林昭看着女兒孕中辛苦的模樣也很是心疼,母女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擁而泣。
一旁的采薇也跟着紅了眼,寬慰道:“娘娘您還懷有身孕,切不可如此傷懷呀。”
“是呢是呢。”林昭聞言強忍眼淚,一邊替女兒擦淚,一邊扶女兒走進暖閣道:“你如今身懷六甲,千萬要保重自己,隻要你能順利誕下皇子,娘和你爹便就放心了。”
馮知念本就胎像不穩,聽到母親所言,更加難受的哭個不止,林昭吓了一跳,抱着女兒好言好語寬慰許久,馮知念才止了哭聲,靠在母親懷裡道:“娘女兒以前不知道,原來嫁為人婦這麼辛苦。”
“是陛下對你不好,還是嫔妃給你氣受了?”林昭冷刃似的目光掃向采薇:“是不是那個虞淑妃,仗着陛下寵愛,不敬皇後?”
采薇忙跪下道:“虞淑妃一直病着,陛下特許她開春前不必昏定晨省。”
“采薇!”馮知念厲聲喝止采薇,抱着母親的胳膊道:“陛下對女兒挺好的,嫔妃們也很尊重我,隻是這孩子實在鬧得我難受,‘為娘方知父母恩’,女兒現在才知道娘的辛苦。”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母女二人不覺又落下淚來,林昭抱着女兒寬慰道:“你是個好孩子,知道心疼,娘不辛苦,倒是懷你哥哥時格外辛苦些,如此說來,你肚子裡的八成是個皇子。”
“希望吧。”馮知念撫摸着自己的凸起的肚子,目光也變得格外溫和慈愛,哥哥不算個争氣的,一直以來父親母親為了哥哥操碎了心了,她并不希望有個這樣的兒子,可是自己是皇後,懷的又是陛下的第一個兒子,無論如何她希望是個兒子,占了嫡長子的位分往後也能少許多陰謀算計。
更何況陛下如此寵愛虞淑妃,屢屢為她逾制,她實在害怕淑妃誕下長子,眼下自己孕中,淑妃如此得寵,也快有孕了吧......
“皇後?皇後?”
馮知念想的出神,聞言擡起頭來,茫然的看向母親:“什麼?”
林昭眼神示意她看向殿外,外面通傳道:“娘娘,淑妃娘娘身邊的魏公公求見。”
“你瞧,說曹操曹操到。”馮知念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讓他進來吧。”
魏逢春躬身走了進來,二叩拜道:“奴才參見皇後娘娘、鄭國夫人,我們娘娘聽聞鄭國夫人今日入宮,特意備了些賀禮,都是些尋常布匹錦緞、古玩字畫還請夫人笑納,另有幾匹天鵝絨羽紗,雨沾不濕,水澆不透,聽聞皇後娘娘素來喜歡,特來奉上,另外娘娘還親手抄寫的心經,以求皇後娘娘與皇子健康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