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會意地打法所有人退下,壓低了聲音問道:“我未生養過,不知孕中辛苦,嫂嫂孕中也是這般嗎?”
安淑君搖搖頭,神色凝重:“雖然女子孕中各有不同,但是似這般七個月便不宜走動的實在不多,而且......”
“許是皇後娘娘小心吧,畢竟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虞歸晚打斷了馮知念地話,神色同樣凝重,她果然沒記錯,當年大夫也說過女子生産辛苦,最忌久坐不動,可是這樣的事皇後娘娘不會不知道,是她的胎有什麼問題,還是太過于小心了,虞歸晚不得而知,隻是畢竟是齊策的第一個孩子,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為好。
“許是吧。”安淑君露出擔憂的神色,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女人生産都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回想起自己當年生産之時,她便覺一陣不寒而栗,她由衷的祈禱皇後生産順利,每一個女子都能生産順利。
“陛下已經下旨讓馮夫人不日入宮陪産,嫂嫂不必擔心。”虞歸晚看着馮知念安慰道。
安淑君聞言忙要解釋,虞歸晚卻笑着擺手道:“我知道嫂嫂是物傷其類,我雖未生養過,卻也同樣感同身受,嫂嫂是個極善良的人。”
虞歸晚這番話極盡誠懇,安淑君看向她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崇敬,她分明看出了自己方才不經意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卻能如此坦蕩的面對自己的揣度,這般玲珑剔透的心腸,實在難得,她也送了口氣,就這剛才的話題問道:“娘娘入宮也有段時間,可有喜事?”
“本宮無福。”虞歸晚并未多言,她側耳聽着外間動靜,問道:“本宮倒是有一事想向嫂嫂打聽大聽。”
“何事?娘娘請将,臣婦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虞歸晚淺呷一口茶,繼續道:“我聽聞宛平去年鬧過一段時間匪患,後來怎麼也不聽說了?”
“娘娘是聽誰說的?”安淑君眸光一淩,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說起這個宛平山匪,倒是個奇事,匪首自稱不周山人,一年前,橫空出世,自述乃齊氏皇族之人,揚言齊策得國不正,乃是屠戮宗親,弑兄篡位之人,适逢朝中重開風聞言事,百官互相攻讦,他趁機籠絡了許多官員,打着為建昭帝複仇旗号一度攪得朝中一片大亂。
齊策任命時任羽林衛指揮使霍景澤領兵平叛,霍景澤骁勇無比,出征征不過三日,便擊潰叛軍,逆賊首領便被困甕城,眼見就要緝拿之時,他卻突然憑空消失了,齊策勃然大怒,不僅下令關押了霍景澤,還命順天府尹半個月内活捉逆賊,否則提頭來見,可是眼下已經過去半年了,竟再無匪首半點消息,他難道真的能憑空消失不成。
因為匪首突然消失,民間便有傳言,他真的是蒙冤而死的齊氏皇族之人,特意下凡伸冤,齊策本就生氣,派人捉拿了無數傳謠之人,可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朝廷越是打壓,流言越是越傳越離奇,時至今日,已經演變成了是故去的建昭帝英魂有知,派天星下凡,告知天下萬民,齊策弑兄篡位,事成之後便回天上去了。
因此齊策格外忌諱有人提起宛平叛亂一事,虞歸晚突然提起,究竟是何意?她有些琢磨不準。
“前幾日聽陛下随口提起,我竟一問三不知,”虞歸晚一副氣餒模樣道:“許是陛下覺得我無知了吧。”
安淑君松了口氣,向虞歸晚講述了宛平山匪之事的經過,隻是隐去了不少事關齊策得位不正的民間傳聞,虞家處境太尴尬,她不得不防備着任何人。
“一夥山匪竟然能籠絡如此之多的朝臣攻打京城,也是奇事。”虞歸晚眼見安淑君有所隐瞞,也沒有深究,能籠絡這麼多人造反,想也知道旗号會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當初風聞言事餘風尚在,這樣的話安淑君不願意說,她也理解。
隻是這匪首真的憑空消失了?她屬實不信。
霍景澤她太熟悉不過了,是個極穩重周全之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除非—虞歸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般,一雙桃花眼突然點亮。
“對了嫂嫂,昭陽長公主......”
“陛下派人過來傳話,說一會過來陪娘娘用膳,請娘娘預備着接駕。”魏逢春的聲音在暖閣外響起,虞歸晚了然于心,他是不想讓安淑君久留。
安淑君會意的起身道:“既然陛下要來,那臣婦就先行告退了,娘娘保重。”
虞歸晚也站起身來,二人相攜走出暖閣,素秋早已侯在前廳,見二人出來,立刻捧着早已備好的漆紅托盤走到虞歸晚身側,虞歸晚拿起赤金貔貅項圈遞給安淑君,道:“本想着留嫂嫂用膳,可是陛下要來,那我就不留嫂嫂了,這個貔貅項圈是本宮特意命人打造了,送給寶兒,算是我這個做姑姑的一點心意。”
寶兒是虞秉中與安淑君的獨子,乳名寶兒,大名虞瑞寶,今年不過兩歲,人如其名生的圓潤可愛。
安淑君看着虞歸晚手中的項圈,一隻活靈活現的貔貅正抱着如意球打滾,體态靈動,做工精緻,一看便知是上上珍品,推辭道:“稚子懵懂,怎能擔得起娘娘如此厚愛。”
“夫人快拿着吧,這是娘娘對小公子的一片憐愛之心,有道是,長者賜,不能辭,夫人怎能拒絕呢?”素秋接過項圈,放在錦盒裡遞給一旁的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