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爺以前還沒那麼古怪。
自從女兒女婿意外失蹤,他賣掉房子和田地,進入了森林中四處找尋,人也逐漸變得不正常起來。
在他沒失蹤前,嘴裡就總是神神叨叨,誰也沒想到他念叨的都是真的,他本人居然也變成了動物,還是隻通人性的橘貓。
——怎麼認出來的?
當看到橘貓會寫字,能寫出大爺的銀行卡号和密碼,問話還會回應,還能準确描述失蹤前都做了些什麼。最唯物主義的老警官也不得不相信,它就是失蹤了半年多的葛大爺。
葛大爺因此成了警察局的編外成員。
協助尋找異常失蹤的人口,每頓都有貓糧和罐頭。
但大爺他老人家來去如風,即便有罐罐和貓糧釣着,也時常見不到一根貓毛。隻有在林道上,偶爾給警官們一些指引。
大清早,它一巴掌拍醒了警官,率先朝前方跑去,好像很急切。
睡得迷迷糊糊的警官,一骨碌爬起,想要搖醒夫妻倆,卻發現他們兩眼紅腫,眼下青黑,明顯一晚上沒睡。
“葛大爺好像有什麼新發現,快跟上!”
所有人都跑了,小盧米也跟着跳了起來,“嘿!等等我啊!”
不過他們還是來遲了。
橘貓焦躁地在一個巨坑前徘徊,附近有雜亂的腳步,還有生火的痕迹,似乎離開沒多久。
“是雷大嬸?”
橘貓自信滿滿地叫了一聲。
警官繞着這些足迹仔細觀察,蹲下來拿着放大鏡和拓闆認真還原,剛開始覺得像是有兩個人,後來越看越迷糊,兩個成年人的腳印不至于這麼淺,倒像是有人用手舉着鞋,在泥地裡印下了惡作劇。
況且——雷大嬸的腳是39碼,體重快要兩百磅。
“怎麼看怎麼不像啊……”他反複對比腳印拓片,隻覺得滿頭霧水。
貓大爺可聽不得質疑,它憤怒地喵喵叫,胡須一顫一顫,砰地一下搶過背包,翻出了紙筆,它一個字一個字寫得鬥大。
“那是一對兒小情侶,變成白鳥飛走啦”
“雷大嬸長腳走了,隻留下大坑”
“小盧米是”
橘貓還想繼續寫,翻了翻那一踏白紙,突然發現紙不夠了。
“喵!”它闆起臉,又叼起老鼠,在所有人眼前晃悠。
剛趕上來的小盧米:“為什麼受傷的又是我!”
它沒發現警官的詭異目光,扭頭看橘貓醜陋的手寫字。本來就沒認幾個字,葛大爺又寫得那麼醜——小盧米根本就沒看懂。
被叼得久了,小盧米也擺爛了,它四肢攤開,任憑大爺叼着它随便晃悠。偶爾還扭頭抱怨:“收着點牙,把我弄疼了!”
“葛大爺能變成貓,小情侶能變成鳥,小盧米……小盧米不會就是這隻老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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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很想幫忙,奈何水怪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它穩穩當當地用尾巴尖串起了所有魚,還靈活地打了個結。
路明看得歎為觀止。
他很想和這位明顯開發了無數“能力”的前輩交流一下感情,但它好像隻理會鐘盈。
它不一般。
随機到的物種強大,能力不知道是什麼,但也像狐狸那樣,能開口吐出一些人話。
不過路明一路上聽得最多的,還是他們一路用咕咕咕,夾雜着各種單音節的對話。他懷疑自己和狐狸孤陋寡聞,這些完全聽不懂的鳥語,可能是哪門難學難懂的外國話。
他們交流得好認真,路明聽不懂外語,上竄下跳好焦急。
“你們能不能說點能聽懂的!就我一個人嗷嗷嗚嗚真的好尴尬,這樣第一顯得我很呆,第二顯得我好傻。”
鐘盈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汪汪叫,好友能一會兒知道狗子餓了,一會兒聽出狗子要出門玩,偶爾還十分憤怒,表情嚴肅地告訴她,蠢狗一定在哪裡惹了禍。
現在她好像有點悟了。
确實會有細微的差别。
聽久了以後,同樣是咕咕為主的對話,她能感覺到上揚的音調是開心,平平的回應就是沒反應。下降和低沉的,可能是興緻不高,也可能是困惑和轉移了注意力,降着降着就會沒動靜。
相比起來,她發出的咕咕叫才是亂七八糟。簡直是毫無意義的噪音,鐘盈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的聲音中,包含了什麼樣的豐富含義。鄰居能聽懂就真的更加離奇。
它有沒有聽懂至今還是未解之謎。
鐘盈切換成了正常說話。
嗯,好像鄰居也沒什麼太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