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绮眠在他靠近時,有所預感般,退向後方。可傅厭辭握住她的手更緊,背後又有樹木作擋,根本無處閃躲。
瘋了!
精兵随時可能找來,那支短箭又随着親吻抵入他胸口,他卻在咬住樂绮眠的同時,将她壓入懷中。
樂绮眠倉促道:“你——”
“叮鈴!”
玉鸾耳墜輕晃,撞在傅厭辭手背。他并無章法,隻憑本能行事,正因如此,這個吻極重,不給她喘息之機,仿佛要将她撕碎了,再囫囵咽下。
怎麼會到這一步?
樂绮眠不知道何處給了他暗示,但她絕對是無意的。沒人能想到,過去被親臉都僵硬的人,現在能将她親到呼吸淩亂、雙腳發軟。
救——
救命!
傅厭辭擡起她的臉,拇指揉在眼尾。這裡的皮膚軟而薄,平日她情緒起伏,都會泛起漂亮的酡色,現在隻是片刻,便浮上煙霞般的潮紅,她的黑眸也蓄起淚霧,沒了剛才的神氣。
很可愛。
親吻中,他萌生許多糟糕的念頭,随着背後寬袍被攥緊,兩重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經,逐漸與交織的心跳重合——
“叮鈴!”
耳墜晃動,樂绮眠身體一輕,忽然被托抱至腰間。
而很快,她發現,這個姿勢她無處着力,掙紮就會摔在雪中,前進便會被親,短箭也在纏鬥中掉入雪地,以至她隻能依賴、倚靠着他。
樂绮眠側首躲避:“我沒允許你親!”
傅厭辭捏住她的下巴,将臉轉回,親到她的唇角、臉頰,嗓音喑啞,帶着危險的變化:“還走嗎?”
樂绮眠不假思索:“我走不走,關你何——”
傅厭辭又吻了她。
這次,她下唇傳來痛感,舌尖也被咬了一下。那熱而麻的觸感在耳墜急促的晃動聲中持續,好似兩人在做着極糟糕的事。
她長到現在,還沒人敢這麼待她!
傅厭辭撈着她的腿|彎,側腰抵|在膝|間,随着親吻,體溫漸漸交融。樂绮眠雙手亂推,但瀕臨窒息之際,手腳發軟,和貓撓沒有兩樣。
傅厭辭又問:“還走嗎?”
他仰首,溫濕的唇碰在樂绮眠耳垂,氣息比方才更為滾燙。仿佛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會一直親下去,直到樂绮眠投降。
“腳在我腿上……”樂绮眠眼眸濕潤,語氣懊惱,“我要去何處,你管不着!”
剛說完,她就挨了親。這次傅厭辭沒跟她客氣,她很快有了溺水之感,兩手也被抽幹力氣,被迫攀在他頸後,乍看去,仿佛回應了他的索求。
“叮鈴!”
感受到樂绮眠的反應,傅厭辭停頓須臾,放輕動作。這一次,那些吻不再充滿掠奪意味,而輕如羽毛。
樂绮眠終于能呼吸,正要推開傅厭辭,他輕抵樂绮眠鼻尖,說:“你回奉京絕無活路,留在北蒼,我會護你。”
她想說不需要,但想到傅厭辭還在發瘋,又及時住了嘴。
“咔哒”一聲,樂绮眠腕間落下一道鐐铐。隻是這道鐐铐和從前不同,是皮毛制成,輕軟貼膚,腕圍也剛好。
傅厭辭維持現在的姿勢,将她抱回馬上。
樂绮眠意識到什麼:“放我下——”
傅厭辭淡聲說:“能殺了我,放你下馬,否則和我回辟寒台。”
她對袖弩的反應讓傅厭辭知道,她心不在此,他已經決定放她走,是她選擇回頭。既然收下那枚扳指,便休想讓他放手。
樂绮眠雙手被縛,唇又在作痛。她想說點什麼,可轉念想到,既然一定要走,便不該留下希冀。
傅厭辭卻似乎聽到她的心聲,說:“你覺得我為何會來?”
無論她說什麼,隻要不合傅厭辭心意,就會挨親。樂绮眠怕了他,想裝聾作啞,傅厭辭卻轉過她的臉,又問了一遍。
樂绮眠捂住耳朵,當起鴕鳥:“我不想,不想知道。”
她實在可憐,平日能說會道的嘴被親軟了,連句硬話也不敢說。眼眸濕潤迷蒙,像被雨水沖刷過的琉璃,仿佛他再粗暴一點,便會流下淚來。
傅厭辭的呼吸放緩,剛降下的體溫再度回升,正要開口,突然按住樂绮眠,将她壓向馬背!
“嗖!”
幾支箭矢釘入地面,有聲音從前方傳來:“二小姐!”
一縱士兵出現在密林中,正是船上的精兵。對方見樂绮眠被困,提劍攻向戰馬。傅厭辭反手抽出鹫紋刀,胸口卻被推了一把。
樂绮眠說:“我不能随你回辟寒台。”
她滾到馬下,迅速朝精兵跑去。傅厭辭頓一下,策馬追趕。
眼看與精兵相距咫尺,馬蹄卷起的風旋卻已撲到背後,樂绮眠向前撲去,這時,兩道寒風急射而來,釘入她身後戰馬!
“是魏公子!”
兩支箭矢射入戰馬雙目,傅厭辭在它跌倒前一刻翻下馬背,但剛落地,大群甲士從暗處湧出,将傅厭辭包圍。
“樂小姐,那邊危險,”一人站在月色下,衣袂如雪浪,“到魏某到這裡來。”
樂绮眠擡眼看去,那人站在精兵之後,戴薄甲,配長劍,相貌溫雅,笑容款款。
因為破曉時分天色昏暗,她奔往這裡時并未注意到魏安瀾,聞言,猶豫片刻,還是跑向精兵當中。
魏安瀾見狀,表情并無變化,但提起長劍,對府兵道:“一支小隊護送樂小姐上船,其餘兩隊,拿下此人!”
府兵配合樂家軍同時行動,擋死傅厭辭所有去路。劫刑場時他身邊還有龍神衛,這次沒帶任何人,戰馬也被擊倒,但傅厭辭掃過人群,隻在看到樂绮眠時,神色有所變化。
“多謝魏府相助,”樂绮眠帶上精兵,走到魏安瀾面前,“不過這位是北蒼四皇子,攔下他即可,若有傷亡,對船隊離開不利。”
魏安瀾笑道:“竟然是四皇子?他為何會劫走小姐?”
樂绮眠說:“一些意外。不妨到船上再談,先從港口離開。”
魏安瀾似乎沒有異議,朝府兵做了個手勢,立刻有小隊護送兩人撤往岸邊。
但尚未邁步,一道如冰似火的視線投在樂绮眠背後,明明沒有接觸,她的腳步卻瞬間頓住。
魏安瀾道:“樂小姐?”
樂绮眠說:“我無妨,這就.......”
“待在原地,”剛才一言不發的傅厭辭,忽然開口,明明大敵當前,卻隻看樂绮眠,“我很快來接你。”
他語調平靜,話中也有安撫之意,如果剛才隻是有不好的預感,那麼現在,樂绮眠身體一僵,對府兵道:“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