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遠一聽,忙不疊點頭不讓她擔心。
“知道,知道。姑娘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多吃飯多走走。”
“那麼多地方有好玩的,總是要去去的。”
“嗯,我知道了。”雲晴低頭,“我還有事先挂了,爸爸。”
安蘇荷聽見手機傳來“嘟嘟--”聲,走過來。
雲遠先開的口,“有些事情就是急不來的。反正我們姑娘還那麼年輕,再等等…”
安蘇荷咬着牙捶了雲遠一拳,憤憤地走了。
這邊。
雲晴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雙手交疊在一起,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走。
她說謊了,其實去看哥哥的那天,她在遠處也偷偷看了爸媽兩眼。
安蘇荷身着一件棗色的羽絨服在和别人聊天,臉上滿是笑容,手還在劃拉着什麼。見雲遠鬼鬼祟祟地從身旁走過,她就像逮雞崽一樣,把他給拉了過來。
雲遠心虛的表情證明他一定是背着安女士幹了什麼壞事了。
“是不是喝酒了?”
“沒,沒有,絕對沒有。”
“我可是狗鼻子瞞不到我。”
“一點…”
“一點!”
“真的就一點,老李叫我嘗嘗他們家新釀的酒,我就淺嘗了一小口。”
安蘇荷立刻一個起身,“我就知道你改不了!”
雲遠見自己沒理了,也不說什麼了。
口罩下的嘴角彎了一個弧度,雲晴眼睛閃着淚。
她轉身離開了那裡,走到路口前又看看一個路牌,上面寫着平安路。
“你看,平安路,走過的人都會平平安安的。”
“這可不是迷信,你别瞎說。”
雲晴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抽泣一聲。
“我第一次那麼希望這個路牌能應驗。”她擡頭看路牌一眼,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夜晚狂風大作,沒幾個人願意出門。
快下班,雲晴開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文件整齊疊好,去飲水機接了杯溫水潤喉。
打開手機,去看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一個喜歡在微博裡泡着的朋友。
是餘不是魚:[上大學後憧憬的都是泡影,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忍!]
配圖是一句話:大家上大學後感覺怎麼樣哇。
下面還帶評論:A:[上前:哇塞,手機自由,戀愛自由!上後:沙币。]
B:[掃的碼比認識的人多。]
說起大學時期,雲晴的思緒與風聲一起開始飄向了遠方…
甚至同事路過提醒她下班了都沒聽到。
要不是有一個人下班喜歡搞大動靜,噼裡啪啦的。
她可能還坐在位置上發呆。
同事問一嘴:“雲晴,想什麼呢那麼入迷。”
雲晴笑笑搖頭,“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同事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快過年了,到時休息時間就多了。”
雲晴點頭應和,“嗯,是啊。”
九點多。
空蕩的樓層開始一層層亮起光,雲晴扶着杆子一步步走。
輕緩的呼吸聲與鞋子落到地面的聲音相交錯,這個點大多數人已經睡下,所以她的動作謹小慎微。
到達六樓時,她雙手撐着腰接着從包裡拿出鑰匙。
開門時她都是屏息凝神的,生怕隔壁鄰居大爺覺得她動靜大到物業那兒舉報她,落得個擾民的臭名。
這種事情她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終于,她進到房子裡。
脫掉鞋子換上柔軟的棉拖,把外套往旁一搭,整個人嵌進柔軟的沙發裡。
忽的,她覺得腦袋沉甸甸,眼皮在上下打架。
陽台外冷風吹的窗戶直響,她看了眼手機,再翻翻相冊。
手指定格在2024·11月09号這天,是她回去看他的日子。
墓碑前擺了束雛菊,她的手在照片上摩挲。
“起風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