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沙發裡,抱緊了膝蓋,“任崎,我……”
“我很累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忽得像窗外的雨霧,“改天好嗎?”
“你上周也是這麼說的,”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開合的聲響,他早把煙戒了,隻在煩躁時才會把玩打火機,“你在躲我?”
“沒有,”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隻是……”
話說到一半突然哽住,喉嚨泛起一陣酸澀。這兩個月來,我幾乎用盡了所有借口。
“沒事了。”說完我便挂掉電話。
對于這件事,他樂此不疲,似乎是要把這幾年空缺的全補回來。
那個價值千萬的商務合作,我主動接下,而今天正是拍攝的日子。
坐在化妝間裡,我看見鏡中的自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鎖骨上的淤痕在遮瑕膏下若隐若現,像一場永不痊愈的病症。顧芷的指尖懸在半空,最終隻是輕輕落在化妝鏡前。
顧芷看着我,眼神中喜憂參半,“仟仟,你……”
“阿芷,”這個極少用的稱呼讓她明顯一怔,“這些日子一直都是你替我周旋,幫我應付媒體,一次次熬夜做緊急公關……”
“怎麼突然說這個?”她握住我的手,眉頭緊皺。
“所以我想讓你最後在我身上賺一筆,”我反手握住她,将她拉到化妝桌前坐下,低聲道,“我準備消失了。”
“消失?什麼意思?”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又急忙壓低,“仟仟,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我隻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當年退圈,我就該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一個人安靜地待着,”我緩緩平靜道,“所以我現在打算糾正當年那個錯誤。”
她向門口看去,壓低聲音道,“你要逃?”
“噓——”我的食指貼上她的嘴唇,沖她微微點點頭,“替我保守好這個秘密。”
“原來你們在這兒,”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任崎的身影倒映在鏡子裡,“今天晚上慶功酒會,想好穿什麼了嗎?”
“我?還不就是那些贊助商送來的禮服。”我對着鏡子整理下自己的衣領,面色如常。
任崎低笑一聲,突然俯身湊近,“你穿什麼都好看。”
“所以我不是問你,”他轉頭看向顧芷,“顧總監打算穿什麼?”
透過鏡子,我看見顧芷明顯僵了一瞬,大概是沒想到任崎會突然和她聊些有的沒的。
“我?我也就随便穿件禮服好了。”顧芷的語氣微微有些慌亂。
任崎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盯了她幾秒後又看着我笑,“等你工作結束,我會讓司機來接你們。”
任崎離開後,我長舒口氣,但身體因為緊張止不住微微發顫。
他剛剛突然沒來由地說些奇怪的話,我開始擔心自己出逃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