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縣城買了東西,到了吃飯時間,谷小年的師兄也沒去他常去的馄饨小攤,三人轉而去了顧家酒樓。酒樓小二一瞧見谷小年他們,還以為是來賣獵物的呢。最近谷小年送來的野味多了,來酒樓吃飯的客人都多了一倍。沒想谷小年這次隻是單純來吃飯的。
顧掌櫃笑容滿面地把三人迎進了包間,熱情地說道:“谷小哥,你這可真是難得來我這兒,煜小子呢,這次怎麼沒跟你一塊兒過來?你們想吃什麼,算我的,隻要之後能再多送點野味就行。”說話間,眼睛還一直偷偷打量着跟在谷小年身邊、頭戴慕笠之人。
谷小年跟着小二進了包間,笑着回應:“顧掌櫃太客氣了,野味也是正常交易罷了。他今天去山上了,要是有收獲,到時肯定給您送過來。”
顧掌櫃見三人進了包間坐下,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便出去了。他心裡想着,雖說這人是谷小年帶來的,但不過是個鄉下人,能有什麼特别的。不過是自己對谷小年多些好奇心罷了。
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頓,臨走時,谷小年還打包了兩份飯菜,一份給師兄家裡,一份給自己家裡雙胞胎解饞。這時,谷小年手裡和背簍裡已經裝得滿滿當當。結賬的時候,他把東西寄存在顧家酒樓,跟小二說一會兒來拿,自己還有點事情要辦。
随後牽着甯寒往西市去,路上又打包了一大份饅頭和一大份包子。這時,甯寒明顯高興了起來。三人在西市東拐西拐的時候,還碰到了賣糖葫蘆的。谷小年直接把糖葫蘆都買下了,遞給師兄一串,甯寒一串。惹得師兄慕笠下的唇角也微微上揚。
越往西市裡面走,房屋越發殘破不堪,實在難以想象縣城裡竟還有這種地方,甚至還不如村裡的房屋。遠遠地,前方傳來哭嚎聲:“救命啊!殺人啦!”甯寒趕緊掙開谷小年牽着他的手,用力跑了過去。谷小年帶着師兄緊追其後。
甯寒跑到地方,像是被驚呆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谷小年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怒上心頭。隻見五六個家丁攔着五六個小孩子,地上已經躺了三個,不知是死是活。還有一個跪趴在那裡使勁地磕頭,一個穿着綢緞衣服的富貴公子哥,正使勁地用力踢着一個小孩,嘴裡還在叫罵道:“讓你來我家找晦氣,賤種,沒人要的乞丐,活膩了吧!。”
“放開他!” 谷小年一個箭步沖上前,鐵拳揮向家丁面門。一會功夫這公子哥就被他踩在腳下,他低下頭,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像是在看死人一樣看着被他踩在腳下的人:“你是誰,誰讓你在這兒撒野的?”
躺在地上的人使勁掙紮,卻怎麼也掙紮不動,便面目猙獰地喊道:“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敢動我,老子讓你全家陪葬!”
谷小年眼神冷得像冰,轉頭吩咐圍觀的孩子:“去平和堂請裴大夫,越快越好!” 又讓甯寒去安撫受傷的孩子,自己則其他的孩子去找繩子,他将幾個家丁捆成一串。
甯寒看到谷小年已經把人制服了,趕忙上前去把剛剛跪着磕頭的人扶起來,看着他額頭上磕出來的血,焦急地問:“大毛,疼嗎?快坐下來。”
可能跪下的姿勢太久了,大毛被扶着站起來後還晃了晃身子,一邊還說着:“先不要管我,去看看二旺他們怎麼樣了。”
“小叔,二旺他們不動了……” 甯寒蹲在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孩身邊,聲音發顫。
谷小年把人都綁起來後丢在一旁,不想聽見這人的罵罵咧咧,便堵了他的嘴。這公子哥坐在地上,用狠毒的眼神看着谷小年,嘴裡哪怕被堵上了,也還在罵着人。
谷小年摸了摸孩子脈搏,松了口氣 —— 還有氣。他将三個重傷的孩子抱到幹淨處,脫下外衣墊在他們頭下。
師兄也已經在安慰其他的小孩子了。
谷小年坐在那裡,問其中一個小女孩:“小毛,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現在醒着的孩子都不太大,不知道是被吓着了還是怎麼的,都不哭了,可谷小年不問也不行,大一點的孩子都沒醒着,隻能問年紀小的了。
小女孩看了看谷小年,也不說話,走上前鑽進谷小年的懷裡,摟着谷小年的脖子,默默流眼淚。谷小年隻能輕輕拍拍她的背安撫她。這時,大毛走了過來:“年哥哥,這個人是孫府少爺。五天前我們乞讨的時候,大妹被他們哄騙進了府,說以後都不用乞讨了。我們都勸了,我們都聽說了這個孫府少爺家不幹淨,小孩子去了以後再也出不來了。可是大妹還是決定要去,結果大妹就沒有再出來。二旺不放心,就上門去問了幾次,都被攆走了。結果這次問了之後沒多久,這孫府少爺就過來了,逮着二旺他們就打。”
他們都是一群沒人要的孩子,也沒有戶籍,沒人帶着出不了縣城。大妹也是其中一個,他們平時隻能在縣城最破爛的地方待着,日常靠乞讨為生。這樣的人死了也沒人在意,可谷小年卻伸出了援手,他們很感激,可現在也很害怕連累到他。
谷小年認識他們還是一次冬天打獵後來縣城賣獵物,大毛昏倒在他跟前,谷小年帶他去了醫館,之後就熟悉了起來。偶爾谷小年會來看看他們。
大毛忐忑不安地看着谷小年,露出害怕的神情:“年哥哥,你把孫少爺他們打了,會不會有問題呀?這孫少爺的姐姐是縣丞大老爺的妾室,要不你趕緊走吧,我們死了就死了,要是連累到你咋辦呀?”
谷小年擡了擡手,把大毛也拉進了懷裡,手拍了拍大毛的背,溫柔地說:“沒事,我這麼大的人,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而且我還有功夫,他們打不過我的。”
大毛遲疑地說道:“可是,這孫少爺勢力很大的,聽說衙役老爺都讓他幾分呢。”
谷小年用堅定的語氣對大毛說道:“那也沒事,不過你們是不能住在這兒了。正好這次看看能不能給你們上了戶籍,之後跟我回村吧。”這個提議他以前也說過,可是這些孩子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就是不肯跟他走。
大毛看着谷小年,就像看一座大山,而這座大山無人可搬走,卻是可以讓他依靠的。頓時,他哇哇大哭起來,還邊哭邊說:“那,那年哥哥,你要養我們這麼多人呢,能養得起嗎?”
大毛的哭聲立刻引得其他孩子都哭了起來,頓時一片哭聲。
谷小年好笑地看着這孩子哭得梨花帶雨,臉上還有血迹,簡直是“恐怖現場”。他笑着說:“能,這你就不要擔心了。到時你們就先住甯寒家裡。”說完,他擡頭問師兄:“師兄,可以嗎?先讓他們給憨憨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