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走向谷小年,老遠就招呼道:“年哥兒,其他獵隊都回來了,裡正和族老們在主桌等着呢,咱一塊兒過去。”
谷小年擡頭看天,酉時三刻了,确實該回來了 ,再晚就得派人上山尋人。他推着嬰兒車往主桌走,車裡的谷小魚正晃着小腳啃手指,這車欄圍得嚴實,比抱着還省心。
村長盯着嬰兒車直打量:“年哥兒,你這小車在哪兒打的?看着真方便,這麼小的娃娃放進去能坐能躺,正好給你文濤哥家的小崽子用。”
谷小年:“發财叔做的,一兩銀子一個。”
村長一聽是本村趙發财做的,立馬明白:“行,回頭我讓他也給做一個。你今兒推着車在村裡轉一圈,怕是要給他拉不少生意?”
谷小年:“圖紙是王煜畫的,說是海外的物件,咱這兒見都沒見過。您看這高度能調,喂飯時支起來,哄睡時放平,能用到兩歲多呢。”
村長摸了摸胡子,沖王煜笑道:“煜小子有本事啊!我就說,要是你發财叔早知道這玩意兒,還能不給他孫子做一個滿村顯擺。”
王煜默默跟在一旁聽着谷小年和村長說話,聽到村長提到自己,隻笑笑沒插話,他本就有點宅男屬性的,跟不熟的人能不社交就不社交,除非是沒有辦法。想起現代的大哥二哥十四五歲就泡在部隊訓練,自己卻窩在家裡打遊戲、看小說,如今穿越到這鄉下,他忍不住打量起場間擺的流水席,八仙桌拼成長條,男人們坐在桌前等着上菜唠嗑喝酒,小孩們追着跑鬧,比電視裡演的古代宴席還要熱鬧多了。
谷小年轉頭問村長:“村長爺爺,文華哥回來了沒?”
村長笑道:“早來了!你帶煜小子過去跟他唠唠,這秀才公跟我們老頭子坐了一天,嘴都可能都要沫幹了。”
谷小年應下:“嘿嘿,文華哥招人喜歡呀。”
三人走到主桌旁,隻見族長(即裡正)與兩位族老、幾位村裡長輩圍桌而坐,正聊得熱絡,谷文華端坐在衆人中間。
裡正一眼瞧見谷小年,老遠就笑道:“年哥兒,好樣的!今兒個獵物清點完了,就數你本事大 —— 四頭野豬、兩頭公鹿,野雞兔子三十一隻,今天真是個好兆頭!”
谷小年拱手笑道:“族長爺爺過獎了,能不能打着獵物全看天意,今兒運氣确實不賴。” 說完側身将王煜往前帶了帶,“王煜,這位坐在中間的是裡正爺爺,也是咱們谷氏的族長;右手邊是趙氏族老,左手邊是李氏族老;其餘幾位都是村裡長輩;最邊上這位是村長爺爺的孫子谷文華,咱們村的秀才公。”
王煜隻好又按之前的說法自我介紹了一遍,心裡暗暗苦笑,感覺自從穿越到這兒以後,他不是在自我介紹,就是在自我介紹的路上。此刻他在心底默默擦了把 “虛汗”,他都替自己感覺到累。
村長一拍大腿說:“差點忘了跟你說!今兒你隊回來得早,辦席面的肉食是從你那兒拿半頭豬。剩下那三頭豬和兩頭鹿,明兒拉去鎮上一塊兒賣。野雞野兔都已經分給你們家裡的人了,還有半頭豬就膈咱們村賣了。其他獵隊今兒沒你們打得好,他們今天就不出肉了,回頭村裡用錢給你們隊補上。”
谷小年點頭應道:“行,就按村長爺爺說的辦。”
王煜越聽越不對勁 ,咋打獵還得出 “公攤肉” 呢?想張嘴問,又怕說錯話顯得自己啥都不懂,心裡琢磨着:等沒人的時候得問問小年這事怎麼回事。
谷文華等他們說完,開口就問:“年哥兒,過了年你就十九了吧?”
谷小年一聽年齡就想翻白眼,這堂哥每次見了面就唠叨,不是催他嫁人,就是說 “哥兒家要莊重,别成天打獵,成了親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嗯,是啊堂哥。” 谷小年趕緊打斷他,轉頭問村長:“村長爺爺,還有别的事兒不?沒啥事的話,我帶堂哥去旁邊唠唠,不打擾你們啦。”
村長擺擺手:“沒啦沒啦,去吧!你們年輕人湊一塊兒才有話說,正好等着開席吃飯。”
谷小年招呼王煜和谷文華,一起往谷家的地方走去。
谷小年剛到席面,谷家的年輕子弟立馬激動地圍了上來,連他推的嬰兒車都擋不住。
“年哥兒,你太牛了!今兒就數你打的獵物最多!”
“可不是嘛,今年又拔頭籌,給咱谷家争臉了!”
“年哥兒,你咋今兒獵這麼多?要是還在你隊裡就好了!也不知今年咋分隊的,咋把我塞到田叔隊裡去了?”
王煜瞪大眼瞅着 —— 這倆人剛走近,呼啦啦圍上來一堆人,直接把他從谷小年身邊擠到了桌角。他心裡直犯嘀咕:這陣仗也太誇張了吧?
谷文華見一群人圍着谷小年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當場皺緊眉頭:“都散開!你們圍着年哥兒像啥樣子?趕緊散開!”
谷家子弟一聽谷文華闆着臉訓話,立馬哄的一聲全退開了 ,看得出這谷文華平時在族裡說話挺有分量。
“你們自個兒瞅瞅剛那架勢!像話嗎?啊?都忘了年哥兒是哥兒家了?這麼圍着他,以後他還要不要名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