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手一伸撈起茸茸放在一邊,手中靈力灌注下去,将那石頭窩又變大了些:“想要這個?”
茸茸耳朵立起,眼睛幾乎要放光。
見它想要,嬴煦卻突然手一轉,将那石頭窩放在床上,嘻嘻一笑:“想要就上來睡!”
說罷手拍拍被褥,明晃晃地招引。
茸茸一愣,面色呆住,不滿地哼唧一聲,卻不動彈。
“快呀!你不是喜歡這個石頭窩?”
嬴煦循循善誘,自己還往旁邊挪了挪,手将窩裡的軟墊拍的啪啪響。
一人一獸拉扯了半天,最後茸茸眼一閉,還是擦擦爪子,自己跳上了床。
反正它是睡在窩裡,這人類雖然慣愛動手動腳,但應當也不會把它如何……
正這麼想着,軟軟躺下,卻聽嬴煦有些落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茸茸……你為什麼,都不願意和我一起睡了?”
茸茸尾巴又是一僵,猶猶豫豫扭過頭去看,卻見嬴煦臉上的難過一閃而逝:“我又不嫌你胖。”
胖?!
整隻獸瞬間毛發炸開,肉眼可見地勃然大怒。
它哪裡胖了?這都是冬毛,自然要更長,人類真是無知,一點妖族常識都沒有!
嬴煦見茸茸炸成個球,卻是毫不客氣地上手一頓摸:“哎呀哎呀,你看你,我越說你還越來……”
溫暖的觸碰撫上脊背,茸茸一個激靈,炸毛又蔫了下去,狠狠甩甩尾巴,窩着不動了。
嬴煦暗暗笑了笑,湊近幾分,一手搭上它,舒舒服服貼着它的背,這才閉上眼睛。
好久好久沒有大抱枕陪睡,她早就想得不行了。
腦中雜亂思緒遠去,嬴煦這會兒才終于有了睡意。
隻沒想到,這一覺并沒能睡安穩。
才是三更,一陣地動山搖伴着遲來的巨響,驚起村中一片人家。
嬴煦猝然睜眼,下了床沖進主屋。
“娘!姥姥!”
這動靜太大,嬴劭和嬴晏也已經醒來,被嬴煦急忙扶到了院中。
遠處人家裡雞鳴狗叫不絕,地面晃動了片刻便停下,那巨響也歇了,沒再有什麼動靜。
“這是怎麼了,地動?”嬴劭揉着眼驚問出聲,嬴煦卻兀地心跳起來,直覺有種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這動靜聽着像西北面來的。”
這話一出口,嬴晏和嬴煦便是對視一眼,面上神色多了絲凝重。
西面和北面,那就是礦區所在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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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再有地動,一家人披着被子在院中坐了一夜。嬴晏租的這方院子近山,卻離别的人家極遠。隐隐約約能聽見看到遠處的人家吵嚷、點燈。
但好在下半夜再無什麼大動靜。天光大亮後,兩人熬不住,就回屋歇下。
嬴煦有些心事重重,也沒了心思睡覺。見茸茸也沒睡覺的意思,幹脆收起那石頭窩,恢複成個小石塊的樣子,握在手心修煉。
嬴煦在南霍山的經曆說來太怪,嬴晏疑心這石頭有空間之能,嬴煦那時醒來後呆着的“石洞”,搞不好就是這石頭弄出來的。
但這一猜測太過駭人。畢竟能容納活物的空間能力,若非金丹以上修士絕無可能掌握。而有空間之能的法寶也是少之又少。一旦引人懷疑,嬴煦定有危險。
所以這半年來,石頭都放在家裡,嬴煦沒帶上山。
但為求穩妥,便也無法帶石頭一起修煉了。隻能趁着回家休沐這幾日,讓石頭多多沐浴下靈氣。
嬴煦這廂靜靜打坐。茸茸則也瞅瞅她,猶豫一番還是沒靠近,自去了另一邊尋個位置窩着。
自打上次一夢醒來,它斷斷續續想起了一些事,自然也想起了修行相關的東西。
妖修大多拜月入道,是以修煉吐納也多在夜晚。嬴煦修煉時的靈氣它可以偷偷蹭些,但以前無意識蹭了好多,如今有些不好意思……
窩在一邊,茸茸也有些心事重重。
它總做些怪夢,夢中情形混亂而不知真假,叫它煩悶……而昨夜的巨響更是古怪。姥姥說是地動,阿煦說可能是礦上出事了。它卻嗅到股不尋常的氣息。
還沒想明白是什麼,一旁的嬴煦突然睜眼站起,手持着一張符,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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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姥姥,我得回門中去了。”
嬴晏和嬴劭剛歇下一個時辰,一睜眼聽到嬴煦此眼,俱是震驚:“怎麼才一日就得回去?”
嬴晏則多想了一步,臉色不太好:“莫非跟昨夜的動靜有關。”
嬴煦已火速收拾好東西,穿戴整齊,就要出發:“估計是的……門中傳令說緊急情況,所有門人都得回去。”
全家都心中一緊,嬴晏則更是握了握女兒的手:“娘給你的東西一定要帶好,隻要出現應對不了的情況,就立刻照娘說的做,記住沒有?”
嬴晏這話幾乎是疾言厲色,嬴煦頓了頓,深深點頭:“娘,我記得的。”
這便要走,想起什麼,嬴晏又之至那石頭狗窩:“這個要不你帶去吧。”
嬴煦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此去還要再見周語明,我怕他瞧出什麼。”
告别家人,這便遠去。嬴晏和嬴劭目送許久,這才回到屋中。
“但願這次隻是意外……”
嬴晏口中喃喃,數了數剩下的日子,心中發緊。
茸茸仍在院中,久久遠眺着西北方向,心中有些焦躁。
空氣中那古怪的氣息似有若無,因為太淡,叫它實在不敢确定。
嬴煦這頭,則是飛快回了内門。
道場上密密麻麻,門生齊聚。
殿前香爐都已撤去。掌事和幾位築基前輩都在前方,表情嚴肅。
“諸位,此番叫大家集結,是因為琅岩出了大變故,也到了各位出力的時候。”
内門的掌事是個中年男修,名叫孫應連,此刻滿目厲色。
“煉氣四層及以下門生,留在門中,等我安排。”
“所有練氣六層及以上門生,分成兩隊,即刻前往丘昌和南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