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嬴煦一愣,就見徐小茵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拉住她的手勁都大了許多:“南霍山兇險重重,你們剛在那裡遇了難,你就忘了?”
嬴煦看着徐小茵猝然變強硬的樣子回不過神:“你怎麼知道……”
徐小茵仿佛也意識到自己失态,臉色突然變了變,松開手勁:“南霍山絕不能去,你早已離門或許不知,五月那一次曆練,門中在南霍山死了三位築基前輩。”
三位築基!
嬴煦大為驚駭。她隻知孫修德在她們曆練之時死在山口。卻不想竟不止這一人……
在琅岩,築基修士已是城内除孫家家主外的頂尖實力,除非遇上深山的金丹大妖,否則絕無敵手。
是什麼樣的險境,能讓三位築基殒命?
心中已有了退意,可思及眼下狀況,嬴煦一時茫然無措:“怎會如此?可我……”
“你明日辰時到南城門外等我。”
徐小茵低了低頭,松開手,半晌又恢複了平時溫吞的樣子:“你若缺靈石,我有個地方能帶你去。”
嬴煦看着徐小茵今日的表現,心中疑慮,躊躇半分,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她沒得選。與其冒險闖一次能叫築基殒命的南霍山,不若看看徐小茵有什麼方子。
兩人告别各自離去,嬴煦走出半晌,還是沒忍住,回頭朝着徐小茵背影看去。
她今日表現太奇怪了。
二人初相識時,徐小茵還是個被衆門生呼來喝去的雜役弟子,臉上永遠挂着膽怯,說話做事也是唯唯諾諾。
無論是之後跟嬴煦相處,還是成功突破練氣一層,升為正式門生後,徐小茵永遠是那副怯懦的樣子。
别說出手拽人了,大聲說句話都叫她戰戰兢兢。還記得上次曆練之前,二人在城内五堰坊遇到,徐小茵便還是那樣。
可今天……
嬴煦看着那朝城内而去的身影,心頭疑惑。
小茵姐何時變了這麼多?是關心則亂?可二人素有交集不假,關系卻也沒親密到這個份兒上。要論親密,與夏時輕比,是比不了的。
嬴煦一愣,想到夏時輕,心情又更落了下去。
山門一别,如今已有兩月,毫無音信了。
正逢休沐,時輕也沒來找過自己。雖也明白,難得休沐大家都有事做,但想起山門前情形,還是心中難受。
她素來不愛動腦子,也鮮少跟同門來往,是以當真以為孟遠是真心與她相交,隻是人奇怪了點。
但經山中三日,再回頭看,這孟遠分明屢屢故意出言激她,或打着她的名義惹衆人不快,至她于尴尬境地。
即便這些也隻是無心之舉,但章陽華“咽氣”前那一陣,孟遠絕對是故意不去碰章陽華,隻叫她去試脈象、甚至搬人的。
雖然其他二人也是這樣做派罷了……嬴煦垂了垂眼,想起往日經曆,心中極為煩躁。
但不管怎麼說,孟遠一定有問題,就算不是刻意使壞,也絕非正人君子。可夏時輕素來與他有幾分來往,甚至在她要被罰下山時,依舊替孟遠說話,還叫她不要與孟遠置氣?
想起這一出,嬴煦心裡又有幾分火來,腳步猛一頓,這才發現自己光顧着低頭趕路,已過了村口。
日頭快看不見了,但天色還未暗,握着拳原地想了想,嬴煦沒有回頭,繼續朝着南邊去。
她不來找我,我去找她便是。
這事不問明白,她心裡怎麼也放不下。
況且,若是自己運氣不好,山門一别,就将是她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夏時輕是她修行路上的第一個朋友,即便要分道揚镳,她也不願以那種方式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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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石村在杏林村更往南處,因着村中多“榆石”而得名。
一路往南,肉眼可見的山色更沉,石林漸多。榆樹長得歪歪扭扭、張牙舞爪,黑夜裡看去定然有些駭人。榆石則是多伴着榆樹而生,色深褐,質沙,能做顔料。
嬴煦畢竟是修士,腳程很快。沒使全力,隻用着步法稍稍加速,趕了小半個時辰路,便也到榆石村了。
雖跟着姥姥去過南邊的集市,但這榆石村她還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看着村口石碑,自己定是沒走錯地方。進了村,嬴煦便問村口幾個閑話的大嬸:
“嬸子,我來尋同門。請問夏家往哪邊走?”
見她氣度身姿,還問到同門,定是孫家修士,幾個村民都很是熱情。但聽完嬴煦發問,都是愣住,互相對視一眼,茫然答道:
“小道長,這……我們村沒有姓夏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