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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夾子芭蕾舞劇在波士頓是聖誕節每個家庭必看的節目,線上票一搶而空,更不用說線下放出來的門票。
歌劇院人滿為患,全堵在大廳,取票機在另一頭,雲妗當即決定讓徐霁找個稍微空曠一些的地方等,她去拿票。
手機催命一般在口袋裡振動,徐霁拿出來瞥了一眼備注,按了接通。
宋溪月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哥……”
她隻來得及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身旁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男子便驚醒,她掙紮着把手機舉高,男子暫且夠不着。
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敢說出來”試試。
十三歲後金枝玉葉在徐家長大,她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是誰要害她,唯一求助的希望就要破滅,她瞪着眼睛死命掙紮,想要掙脫他的壓制。
被綁來之後,被關在這個黑漆漆的倉庫裡已經快十幾個小時,沒進一滴水一粒米,眼淚都要流幹了。
期間沒有人來看過她,隻有這個陌生的男子虎視眈眈盯着,如今求救的計劃被戳破,整個人丢了魂一樣,恐懼達到了極點。
“溪月,有事找我?”男人沉穩淡漠的聲音回響在空間不大的倉庫。
一道毒蛇一般的目光像要把她割裂,嘴巴被緊緊捂着,宋溪月如芒在背。
她哪裡受過這樣的驚吓,腿一軟,滾滾淚水瀑布一般流淌下來。
“宋溪月,說話。”
女孩掙紮的動作愈發激烈,看守的男子用的手勁更大了,兩人僵持着,嗚咽聲太輕微了,傳到徐霁這裡幾乎沒聲。
另一邊,雲妗拿完票從人海中鑽出來,甩了甩手中捏着的票據,“好啦!我們走。”
徐霁應聲,低眸看了一眼沒聲音的通話顯示。
雲妗餘光瞥見聯系人,“怎麼了?我們先進場吧,還有五分鐘芭蕾舞劇就要開始了。”
徐霁把手機收回到口袋裡,“沒事,走吧。”
她隻能眼睜睜看着電話在手中挂斷,很快手上一空,手機被奪回去。
讓她更震驚的是另一件事,徐霁人在波士頓,雲妗怎麼可能和他待在一起?難不成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沒等她想明白,臉上一痛,對上一雙冰冷陰郁的眸子,火辣辣的痛感從臉傳遍全身。
這個人她在新聞上見過,徐文芥,徐霁的大伯,一個本該被關進監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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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芥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自然也不必再為難一個小姑娘。
這個地方是一處廢棄的工廠,荒郊野嶺很難叫到車回去,她隻能一個人壯膽狂奔了好幾條馬路,停下來時心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在小賣部買了隻口罩遮住臉上的傷,囫囵吃了點東西,宋溪月一個人打車回了家。
“溪月,你去哪兒了?昨晚怎麼也沒回家,媽媽找你找不到急得快瘋了。”聽見開門聲,徐母連忙從客廳走出來,臉上還敷着面膜。
宋溪月語調實在輕快不起來,“昨天晚上和同學出去喝酒忘記和您說了,抱歉,以後不會了。”
“昨晚喝得有點多,還有點不舒服,我先上去休息了。”
徐母知道她一向省心,看她這樣子應該沒事,便放下心來,“哦,好,要不要讓阿姨給你弄點粥喝?這樣胃裡會舒服一點。”
“不用了,謝謝姜姨。”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
看吧,姜舒芸根本不關心她,或者說沒有人會關心她,她要是不這麼做,指不定她就死在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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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波士頓回到京北,經秦曲提點,她和學校請了假,跟着跑了一趟廣西,着手準備參加第二十七屆RW影像節。
這場比賽是近幾年來國内含金量最高的綜合類攝影比賽,也是許多新銳攝影師打出名号的舞台,在國内攝影界炙手可熱。
小綠知道她要去參加之後,在微信上刷了一整個屏幕的自制表情包。
表情包上是一個表情動作誇張的黃色小人,空蕩處填滿大字:Y姐勇敢飛,小弟永追随!
落地京北時,再隔一天就是跨年夜。
回到寝室給秦曲報過平安,雲妗洗過澡正準備睡下,看見徐霁發過來的“日常報備”,奔波的疲憊稍稍減緩了點,唇角不自覺彎了彎。
幾張照片夾雜着發過來,細到今天吃了什麼,去了哪裡。又說他明天下午落地京北,問她能不能來機場接機。
跨年夜,他們說好一起過的,雲妗沒有推辭。
徐霁【回到寝室了?】
雲妗翻了個身,回他【嗯,澡都洗完了,就要睡下了】
徐霁【那晚安,明天見】
雲妗無聲地把後面三個字念了一遍,勾唇回了一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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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雲妗第一個回到寝室,過一會兒餘聲聲也回來了。
過了十分鐘,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門被膝蓋一頂推開,黎俏俏拎着幾袋食品包裝盒回來。
一進門把東西往桌上一放,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到底是誰排的課!跨年夜居然還有考試,真是哔了狗了想累死我。”
“宿舍禁止考試話題,你又買了什麼回來?”雲妗脫下外套挂在椅背上。
“日子都這麼苦了,犒勞一下自己不過分吧。”黎俏俏把食盒攤開,把人都叫過來,“過來看,想吃什麼自己拿。”
“跨年夜怎麼過?你們有安排嗎?”
餘聲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和我男朋友出去過。”
雲妗:“附議。”
黎俏俏“哈哈”兩聲,眼神瞟了瞟,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那你們去吧,我今年也不是一個人跨年,我crush約我去外面吃飯。”
雲妗睨她一眼,給面子地鼓掌,餘聲聲也跟着鼓掌,幹笑着。
黎俏俏不幹了,吐槽:“好脆弱的室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