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門的時候外面飄起點小雨,包裡沒帶傘,雲妗特地再上樓拿了趟傘。
正要出門,黎俏俏問她能不能幫她順路去看一眼東街的那家烘培店,今天還有沒有營業。
東街不遠,隻隔了一條街,雲妗點了點頭答應了。
小店是一對窮苦的母女開的,黎俏俏是上一回出去做志願時偶然遇見了解到的,小作坊雖小,但每一款面包都特别對她胃口,香軟可口。
所以她時不時就會光臨一下小店,惠顧生意。
黎俏俏【不太好找,你能找到嗎?】
雲妗對着她發過來的定位對應了位置,回了個“能”,便擡腿往巷子深處走。
底下原來是開店鋪的,現在快關完了。兩邊是破舊的居民樓,一些還有人在住,另外一部分像是搬空了。
光線被斜過來的屋檐遮掩了大半,距離太陽落山僅有一個小時,細細的雨絲随烏雲飄過來,巷子裡隻剩一丁點兒餘晖,一部分還是昏暗得像是要熄滅的路燈提供的。
一閃一閃的,瞧着有些瘆人。
她怕鬼,從小就怕。對于一個從來不敢看恐怖片的人,獨自走完這條路真是她莫大的勇氣了。
雲妗加快了步伐,攥緊袖口,想要早點離開這個空曠無人的荒涼之地。幾分鐘後,終于在快到道路盡頭看見了一絲光亮。
心下頓時一松,然後又高高地挂了起來。好像腳邊有什麼草被碰到了,不知是小動物還是有人。
她猛地轉過頭環顧了一圈,拍拍胸口,自我安慰是虛驚一場,還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肩膀上傳來壓力,被很明顯的拍了兩下,雲妗腿有些軟,正要撒開腿往前跑,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柔軟手帕觸及她的呼吸,這回腿是真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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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一盆水潑醒的,冰冷刺骨的液體灌入衣領如墜入冰窟,毒舌一般黏膩的目光打量着她,下巴被一根木棍挑起,雲妗不得不擡起眸子。
“你就是徐霁那小子的女朋友?”
幾乎是一開口,她就反應過來那些人口中的主子是誰。
那人眼睛遍布血絲,紅得像是能滴血,西裝革履衣着整潔,卻掩不住滿身的疲态和戾氣。
她撇開眼不回答,旁邊待命的下屬又潑了盆水,髒水有股腥味,順着她的臉頰把她的渾身澆透。
徐文芥沒耐心了,“說話。”
太冷了,透心涼也不過如此了。
雲妗手腳都被綁着動不了,忍着喉嚨的幹澀開口:“很可惜,我不是,您找錯人了。”
混沌的大腦徹底清醒,境地越糟糕她越冷靜。
“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我是他女朋友這個消息,我是喜歡他沒錯,但徐霁這個人你應該很清楚。”
“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冷漠無情,自私自利,一丁點兒目光都不肯給我。”
“你們抓我沒有任何意義,一直都是我在死皮賴臉追他,他讨厭我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來救我。”
“我都……決定不要喜歡他了,還被牽連……”她說着哽咽起來,越想越崩潰。
下屬被盯了一下,連忙表示:“徐總,她沒說謊,的确是這樣的。”
追人都追到波士頓去了,可不是死皮賴臉嗎?
“打電話給徐霁。”徐文芥的時間不多,沒時間廢話,他瞥了一眼手表,不耐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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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宜國際機場T2航站樓出站口。
一個長相極為出衆的男人站了快有十分鐘,一身黑色羽絨服内搭煙灰色衛衣,身高腿長,渾身散發着淡淡的疏離感,看着像在等人。
徐霁頻頻看了幾眼未讀消息列表,手機安安靜靜的,周圍也沒有熟悉的身影。
他垂眸打開通訊錄,就着列表第一個聯系人撥了過去。電話通了但沒人接,他想小姑娘可能是因為有事耽擱了,忘了和他報備。
第二次打過去時依舊是這個狀态,尤其是現在還處在敏感時期,事情尚未解決,徐文芥的存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他很難不多想。
他立馬給陳特助撥了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他,一邊聯系警局報案。
第三個電話打給費呈,男人聲音低沉穩重,罕見的帶了些焦急的意味:“盡快,查一下雲妗和徐文芥的定位,十分鐘内給我。”
駛出機場方向的360度高架上,一輛黑色的路虎正疾馳在即将降臨的暮色裡,幾乎開出了550公裡每小時的架勢。
電腦鍵盤經過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十分鐘後,費呈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老闆,我們的信号被屏蔽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兩人在同一個地方。”
他有些為難:“沒法那麼快,還需要一點時間破解。”
“需要多久?”徐霁臉色不是很好,握着手機的修長指骨在邊緣收緊,鼓起的青筋明顯,“直接說,别磨磨唧唧的。”
“大約半個小時。”費呈道。
徐霁沒再說什麼,便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