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她就再也沒有說話的人了。
是因為這個嗎?歸這次也沒有錯過尺玉的心聲,于是她說道:
“不必擔心,在我離開之前,我會教尺玉學會神語,這樣别人就能聽懂尺玉想要說什麼了。”
實在學不會,她也可以用神力給小老虎變出一副能講人話的嗓子,就當是神贈予信徒最後的神賜。
“不!不是這個!”尺玉帶着哭腔的聲音充斥在歸周圍,上下左右全包圍,震得她意識發麻。
“那是什麼?”歸不解問道,同時仔細聽着小老虎的心聲。
傲嬌别扭的小老虎總是心口不一。
但是這次她卻沒有聽到小老虎心裡在想什麼,隻剩充斥的「不要離開」。
尺玉也不知道。
沒人再能聽懂她說話,那其實沒什麼,從前她不是也這樣過來的嗎?
她總能自說自話,管她們聽懂聽不懂的。
被她吵到揮手趕開她也罷,牛頭不對馬嘴好心應付她也罷,是否有回應并不是那麼重要。
她很清楚自己的不同。
同類害怕她、恐懼她、遠離她,偶爾她強硬追上去就會得到一頓哈氣和揮爪子
普通貓聽不懂人話,更不能無師自通人族的文字。
而她卻天生能聽懂人話,狗吠鳥啼蟲鳴,她都能聽懂。
無處傾訴的煩悶無時無刻不環繞着她。
不過,她從書上得知,貓的壽命都很短,多者不過十餘年出頭,等她死了,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今年她兩歲零三個月,再活個八九年,很快的。
歸離開了,她隻是回到和從前一樣的日子罷了,沒有什麼不同。
“嗚嗚嗚嗝兒~”尺玉打了個哭嗝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歸不要離開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會主動離開的。”歸溫聲說道,“離了尺玉,在這個世界我也沒地方去呀。”
歸決定暫時不說出三日後神力耗盡,她就會消散這件事。
小老虎臉上的毛已經濕成一绺一绺,再哭下去,渾身不得濕透。
尺玉得到想要的答案,慢慢止住了哭聲,一低頭,看見幹枯樹幹上有幾滴被洇濕的水痕,頓時臉上一陣羞紅,得虧毛發蓋着,面上看不出來一點兒。
“歸。”
平靜下來的尺玉跳下枯樹爬架,重新癱回竹編貓窩之中。
“怎麼了?”
“沒,沒什麼。”尺玉聲音一頓,繼續說道,“你住在我靈台裡靈台在哪裡 我要怎樣才能看到你?”
尺玉後半句話說的又急又快,不帶一絲喘氣兒,像是在掩飾什麼東西。
“靈台嘛,沒有具體位置。”歸想了想,說道,“尺玉凝神靜氣,我來指引你。”
“哦。”尺玉連忙端正坐好,閉上眼睛,放緩呼吸。
小老虎神魂被壓制禁锢,靈台也是一片迷蒙,靠她自己是摸不着靈台邊兒的。歸稍作思索,有了!
黑暗之中,尺玉忽而聞到一股鮮香的魚羹味,她忍不住聳動鼻子,朝着這股味道跑去。
“好了,尺玉可以睜眼了。”歸一把接住飛奔而來,撲進她懷裡的小白虎。
尺玉依言睜開眼,感受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她既能通過眼睛看見外界景象,自己坐在竹編貓窩之中,又能感受到自己被一個涼涼的東西抱在懷裡。
靈台之中,尺玉擡頭向上看去,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