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截樞眉峰壓低,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什麼叫應該在吧?
直覺快過反應,快過對信息的整理猜測,樊截樞朝身後的仆從講了句:“都散了吧。”
“是。”
明眼人都知道,統禦有事要處理,她手下的仆從也不是傻子,轉手開始日常的清場工作。
行動過後,擋路的顔種很自覺地讓開通道,她趁關門的機會偷偷撤離。
淮逸是喝完這杯熱飲後昏過去的,如果不是淮逸小姐的話,昏過去的就該是晏姐了。
毒害官員,這可是大事,更何況晏姐為人正直,得罪的人又多,這……
她取出部分飲料,隐秘着送入檢驗室,一個人安靜地等候結果。
或者說也不是安靜地等候,她已經開始在本本上羅列懷疑對象了。
房間内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統禦突然到訪,晏初柏也不敢怠慢,顔種幫忙争取的時間,夠她用來安頓淮逸的了。
她攬過淮逸的腰,仔細感觸,還能察覺到腰窩處的控制按鈕。
怕誤觸召喚出飛行衣的機械薄翼,晏初柏隻得向上攀附起。
手指順着衣料滑動,尚存一些意識的淮逸感受到腰部的提醒,癢癢的,還在胡攪蠻纏的動。
想躲,可身子又沒了力氣,反抗的話術溜到嘴邊隻剩片刻輕哼。
聲音沒有溫度,晏初柏還是覺得自己被這聲輕哼燙了一下,一瞬的失神,險些丢下手中的淮逸。
暈厥後的淮逸恰似一片落葉,晏初柏則是托舉她的秋風。
她搖搖晃晃,随秋風的指引平穩落地。
晏初柏轉身取下風衣,替淮逸蓋好時,又貼心幫她墊了個靠背。
怕淮逸枕着不舒服,還特地拍拍靠背,讓其變得盡量柔軟些。
單論表情,沙發上的淮逸看起來并不痛苦,她就像睡着了一樣,安安靜靜的,既不吵,也不鬧。
晏初柏蹲守在沙發前,探過手為淮逸理過脖間的發。
她的動作很輕,清澈的目光緊緊追随着淮逸的面龐,生怕哪個動作引得對方的反感。
聚守在脖間的長發背去,白皙的脖頸露出。
都這個時候了,晏初柏還是習慣性地道了聲“抱歉”。
兩指輕落脖間,感觸淮逸的脈搏。
好在,沒什麼大礙……就是摸起來涼涼的。
她收回手,絲毫不去懷疑自己飙升的體溫。
“初柏,這裡發生……”瞧見沙發上的淮逸,樊截樞的聲音逐漸降下來。
晏初柏颔首行禮,退步讓卻。
就氣色與表情來看,淮逸怎麼看怎麼不像昏過去的,更像是安安穩穩的睡過去。
樊截樞稍有疑惑的發問:“怎麼了?這孩子睡着了?”
“不,統禦大人,淮逸小姐來時還是活力滿滿的,”晏初柏又想起點在雙唇的折扇,“問題在那杯熱飲上,淮逸小姐喝過後,便神志不清的昏睡過去了。”
“熱飲?那杯飲料呢?”
晏初柏了解顔種的為人,她清楚顔種絕非隻是溜出去那麼簡單。
她回應道:“顔種已經送去檢驗了。”二人默契十足。
“還是不妥,”樊截樞盯着沙發上的淮逸出神,“找個醫生來瞧瞧。”
“是……”
“别,等一下,”樊截樞叫停晏初柏,“别說是淮逸出了事,就說是我不小心劃傷了手。”
“好的統禦大人。”
謊要做全,樊截樞沒有猶豫,别下胸前的徽章,狠心刺入手心。
“統禦大人您……”
晏初柏來不及阻止,又見樊截樞深深劃破手掌。
“拿去,丢掉。記得說是我。”
“您…好的,統禦大人。”
晏初柏接下樊截樞遞來的染血徽章,那件由手帕包裹着的染血徽章。
晏初柏走出聯系醫生,屋内隻剩樊截樞與淮逸。
樊截樞随手抽出桌上的紙巾,簡單處理傷口。
她注視着“熟睡”中的淮逸,心底蕩起一層漣漪。
她憶起過往,想起那段還未被選為統禦的時光,想起同淮野拓共同經曆的過往。
“淮逸,唉,你在某些方面,”樊截樞眼中閃過一寸落寞,“真的很像你的媽媽呀。”
自己當然可以鑽入回憶,乞求方寸間的慰藉。
但,那終歸是自哀自怨的欺騙,回憶中的人,她早就不在這兒了。
“你說你的媽媽,她究竟什麼時候回……”
思念又被扣門聲強硬打斷,樊截樞收回眸中的憂傷底色,平複情緒講了聲“進”。
在晏初柏的帶領下,商澤護醫生快步走入,她開啟醫箱,正要為統禦消毒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