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實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掌風餘勢未消,下方土地劇烈震顫,原本夯實的泥土翻湧起來,腥氣混着地底寒氣升騰而上。
巫喻時足尖輕點後退半步,便見泥土簌簌滑落,一具漆黑的棺椁緩緩顯露,棺蓋上隐約可見幽綠色的符文,在月光下詭異地流轉。
陸遊山目瞪口呆,還未回過神,就聽巫喻時叫他:“陸遊山,會開棺嗎?”
陸遊山怔了下:“應該......”
巫喻時指節曲起,指尖觸及腕處肌膚時,一隻紫黑色的蜈蚣悄無聲息地鑽出來,纏上他的指尖。陸遊山指尖一翻,一張符紙憑空出現在手上,他屈指一彈,符紙驟然騰起青色火焰,“嗖”地射向棺蓋中央的幽綠符文。
“符破棺禁,靈通天地,邪祟盡退避,棺開顯真魂,”陸遊山低喝一聲,“破——!”
眼前金光乍現,棺蓋滑落的刹那,碎石與塵土撲簌簌墜入棺中。當衆人被撲面而來的腐臭氣息熏得眯起眼時,一道黑袍身影飛掠而來,聲音陰鸷:“小輩找死!”
衆人看去,來者竟是方才屋裡那位“大人”,隻見他擡起枯瘦如柴的手臂,長袖滑落的瞬間,露出了攀爬密布在手臂上的暗紫色紋路。
冥蝶目光如刀落到他身上,聲音陰狠:“老東西,你竟然還敢來?”
黑袍人掌心凝聚幽綠色的靈力,瞬間,十四具渾身纏滿符咒的傀儡破土而出,他們的側臉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青芒,空洞的眼眶中跳動着幽綠鬼火,指甲長如彎鈎。
陸遊山數着數量,正好十四具,同先前的人數一一對上,他心下發驚,一個可怕的猜想湧上心頭。
而晏銜燭已然召出問月琴,指尖撥弄琴弦的瞬間,那位黑袍人猛一揮袖,十四具傀儡張開血盆大口,喉間溢出嘶啞的吼叫聲,身姿怪異地向他沖來。巫喻時驟然拔劍出鞘,揮劍的瞬間,冥蝶拉起白芷往後退去數步,隻見金色劍氣席卷而去,十四具傀儡瞬間化為齑粉。
陸遊山目瞪口呆,他從不知巫喻時那把劍竟然還有這樣的威力,“上古神兵流光問雪,一劍蕩盡魑魅魍魉,一劍冰封萬裡蒼茫。”一旁的冥蝶先開了口,消解了他心中的困惑,語氣聽上去也不知是嘲諷還是羨慕,“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你們玉清宗當真是疼愛後輩,流光劍都送給了一個小弟子。”
“畢竟姜兄的師父也不是一般人......”陸遊山讪讪一笑,他看向那邊錯愕的黑袍人,厲聲喝道,“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要一錯再錯,諸多業罪你就不怕天雷轟頂!”
“我這是順應天道!陰女死而甘霖降,一人亡而全族生!”黑袍人吼道。
晏銜燭冷聲質問:“那後面死的人呢?難不成也是天道的旨意嗎?!”
“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黑袍人枯槁的手指撫過龜甲,他的目光落在他們五人中白芷的臉上,嘴角咧開一個森然的笑。
他咬破指尖,精血滴落在龜甲紋路間時,幽綠符文驟然暴漲,巫喻時眸色一凜,流光劍如遊龍破空,劍氣撕開周遭扭曲的靈力場。
劍尖刺破那人護體罡氣的刹那,劍身劇烈震顫,巫喻時被震開的刹那,一道不易察覺的金芒順着劍刃鑽入了對方心口。
那人卻恍若未覺,喉嚨裡溢出嘶啞咒文:“以血為引,屍骨為界,聽從吾召——”
咒語未落,白芷突然發出凄厲的慘叫。她瞳孔翻白,身體不受控制地懸浮起來,冥蝶怒吼道:“你做了什麼?!”她猛地甩袖,萬千黑蝶從她袖中呼嘯而出,直襲黑袍人而去。
那人恍若未聞,渾濁的眼珠中泛起幽綠色的精光,巫喻時收劍,略一合眼,神識如遊絲般鑽入那人識海,他凝心聚神,靈力瞬間催動了那隻藏在對方靈台的噬靈蟲。
黑袍人脖頸青筋暴起,“你何時……”他話音未落,皮膚下忽然竄起暗紫與金色交織的紋路,如蜈蚣一般遊走在他體内。
巫喻時雙手結印,掐訣的手指驟然收緊,蠱紋如蛛網般爬滿他的全身,金光乍現,漫天血霧紛飛,凄厲的慘叫聲中,龜甲重重墜地,顯出原本的形狀——一堆白骨。
冥蝶眼疾手快,立即接住即将墜地的白芷,白芷擡眼看去,臉上淚水混着血蜿蜒而下,她語氣中充斥着不可置信:“那是……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