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扉發出聲響。
陸遊山手上端着兩個碟子,用腳勾上門,笑容滿面地走進了房間。
“這客棧住的人真不少啊,我方才下去,大堂都坐滿了人。”陸遊山把糕點放桌子上,坐了下來,他低聲道,“而且啊,我看出來了,都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
晏銜燭有些疑惑:“人多?此處離鹿鳴村不遠,出了這事,這些人來幹什麼?”
巫喻時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清甜的果香萦繞舌尖,他另一隻手敲擊着桌面,“聽聞鹿鳴村的銅鈴若經過天雷淬煉,可使擁有它之人獲得鹿神的庇護之力。這些人恐怕是為那銅鈴而來的。”
“竟是趁火打劫。”陸遊山忽然想起什麼,“怪不得方才我上來時他們一直盯着我,應是怕我們壞了他們的好事。”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們三人一同看去,晏銜燭率先起身,“我去看看。”
“客官,我們老闆娘托我給各位送幾壇我們自個釀的酒。”店小二的聲音緩緩傳來。
晏銜燭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兩人都點頭示意,他伸手拉開門,店小二笑臉盈盈地進門,把酒放在他們的桌子上。
“幾位客官您吃好喝好,有什麼需要随時喊我就成。”
“多謝。”
晏銜燭目送他離開後關上了門,巫喻時湊近聞了下,“這酒不錯。”
“哎你可别喝,”陸遊山忙道,“喝酒誤事,再說這還是來路不明的酒。”
“誰說我要喝?”
“那你這是……”
巫喻時笑吟吟道:“這酒适合送人。”
陸遊山疑惑:“送人?”
“方才村裡那位老者,”窗口灑進來的餘晖勾勒着晏銜燭出衆的眉眼,他冷不丁開口,目光中透着幾分思量,“他家裡酒味很重,應是嗜酒之徒,這酒送他應該能換一些消息。”
“隻是這客棧布了結界,我們不可貿然出去。”巫喻時道。
“我有辦法。”陸遊山忽而一展扇面,幾抹青綠色的靈力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在空中交織纏繞,最終幻化成三張符紙。
“此為畫地千裡符,隻需注入靈力,并在心中默念想去的地點,便能直接傳送過去。”
巫喻時指尖金芒一閃,刹那間,三人身上素淨的白衣長衫服飾泛起漣漪,銀輝流轉間如蟬蛻般層層剝落。細碎光華裹住身形,須臾間,流光散盡——原本素淨的門派裝束已化作勁裝短打,暗紋在暮色中若隐若現。
片刻後,三人一同出現在了鹿鳴村。
晏銜燭恭立門前,骨節輕叩兩下門扉,語氣謙遜:“前輩,方才打擾實屬抱歉,晚輩特備了兩壇陳年佳釀,來向您賠個不是。”
話音既落,他将酒壇輕擱在階前,醇厚的酒香順着門縫溜進屋裡。
“十三娘的梨花醉,”屋内老者緩緩開口,态度也比先前軟化了不少,“好久沒喝這酒了——你們這幾個崽子想從我這知道些什麼?”
他們三人相視一眼,晏銜燭緩聲道:“前輩,隔牆有耳,可否讓我們進屋詳談?”
話音落時,屋内久久沒有回應,直到銅鈴被晚風撞得發出清脆的響聲,那名老者的聲音伴着門扉敞開的聲音緩緩傳來,“竟是鹿神大人授意,你們進來吧。”
他們三人走進屋子裡,屋内的陳設簡單,與尋常人家并無二異。八仙桌靠牆擺放,桌面上随意擱着剩飯,竹筷斜搭在豁口碗邊。
巫喻時側過頭,目光落到不遠處斑駁的牆面上。隻見一張陳舊的木桌靠在那,上頭擺放着一塊蒙着布的牌位。
老者頭戴布巾,身上的衣服料子洗得泛白,他坐在八仙桌旁,擡眼看來的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都過來坐吧。”
巫喻時收回目光,三人聞言在他身側坐下,晏銜燭将酒擱在桌上,老者拆封倒酒,他緩聲道:“前輩,我們想知道十三年前,這裡發生了什麼?”
老者橫眉一豎,立刻放下酒,“這我不會說,你們若是想問這個,就請回吧。”
“哎哎哎,您不願說,那我們不問就是了。”陸遊山忙道,他幫老者斟酒,好聲好氣道,“那您能否同我們說說,此地為何叫鹿鳴村,您方才提到的鹿神,又是什麼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