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秦家的覆滅隻是開始,原以為他們已經能夠觸碰到上邊人的利益了,誰知這僅僅隻是表象,一個随手可棄的兵卒罷了。言祺祀雖有前世記憶作保,但對于一些細節之處還是有所疏漏,所以哪怕她也盡力補足但還是防不勝防。兩邊人都在拼命地想找出對方,但都受限于一定的條件。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尋到一定程度後,面臨的就是極緻的反撲。
上一次傳信還是在十天前,那時信中說安王已經調動了朝影閣的勢力來調查他們的行蹤,他們為了躲藏離開了京城,現在隔了這麼些時日,也不知他們那邊是否還安好。
剛放完鷹鳥回到屬帳中,一名士兵便在外邊喚她。
“何事?”
“參将,大将軍尋您到主帳,有要事相商。”
要事?這個節骨眼上能稱為要事的也就布戰策略了。
許羚收了心神,腳步加快往主帳走去。
她到時,主帳内并不是她所想象的,諸将領相互商讨的情況,裡邊隻有鄭垚一人,正俯首于桌案上,提筆正專注地寫着什麼。
“末将許自衡見過大将軍。”
鄭垚聞聲擡頭看了眼,但并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繼續手上的動作,等寫完了這一面紙後,才放下筆來讓許羚免禮。
“許參将,你終于來了,可讓本将軍一番好等啊。”
許羚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有些發酸的手臂,對鄭垚的抱怨微笑以對。
鄭垚顯然是還想多說幾句,甚至是想找個法子懲戒一下她,但想到剛剛前線傳來的消息,他也隻能無奈地壓下,選擇另謀時機。
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的沙圖前邊,指着上邊的一座城鎮對許羚說:“你要多少的人馬才能将這座城給攻下來?”
許羚皺眉,來到沙圖的另一邊,看到鄭垚指示的位置後,眉頭皺的更深了。
砂城,一座房子堪稱建在火藥山上的城鎮,攻占難度極大。不是說其他的地方守将少于此處,而是此處不宜動火。
砂城百姓以挖掘礦産為生,也有制造火藥以向外售賣的,家家戶戶中火藥的含量遠大于糧食儲備。想要攻下這個地方,難于“大将軍,您這是為難我呢?”
許是許羚的表情過于恐怖,鄭垚清了清嗓,将目光移開,“小夥子,你當初帶兵上北夷又是刺殺又是下毒的,不也活的好好的嘛,最後還成功了,這就說明你有這種能力,正所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要相信自己才是。”
眼見許羚想反駁,他再一次開口道:“行了,反正你的軍令狀已下,要完成那這砂城也是你不可避免的,你必須做到。現在你隻要說你需要多少人就行。”
許羚笑了,像是妥協,但這要是她垂下去的目光中沒有那一絲一毫的喜悅的話。
“那就請大将軍先為末将找來幾位能觀天氣的能人吧。”
出了主帳,許羚第一時間找來了那幾人,找了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後,将心中已經形成的計劃告知了他們,而後讓他們即刻離開軍營。
她倒是想來個甕中捉鼈,但此次作戰難保不是調虎離山啊。
她的意思是,無論哪個層面上的作戰。
鄭垚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翌日上午許羚便見到了三位從軍中各處找來的,據說觀天很準的人。
許羚從三人面前走過去,最後在正中央的人的跟前站定。
看着他們,她說:“我需要你們看看後邊什麼日子會下雨?”
三人面面相觑後,各找了個地方出去了。
營中有人不解,但并未出聲詢問,直到上首的鄭垚出聲。
“你要下雨幹嘛?難不成這雨能助你?”
還真就是這樣,但還要看這雨大不大了。
許羚抿唇,“大将軍,我請求十萬士兵與我同行。”
意料之中,鄭垚拍案而起,“多少?十萬!呵,許自衡,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砂城,你要十萬士兵陪你去送命嗎!”
“那不然,不是大将軍您說我要多少人都可以的嗎?”
擲地有聲,但一句便讓原本喧鬧的營帳安靜了下來。
“先不說這是全軍八分之一的力量,此去砂城,關隘重重,糧草如何補給,軍民如何先行?你就一句要十萬,本将軍就一定要給你嗎!”
“非給不可!”
許羚的聲音依舊平穩,絲毫沒有一點被影響的蹤迹在。
其實,她要這十萬士兵另有安排,不是說一定要帶着他們去砂城的,隻不過,出于一點自己的目的,她不能明說。
“好你個許度,你說要十萬是吧,行,本将軍給你,若是你能攻下砂城還能保證這十萬兵力損失不超過七成,這大将軍我給你當!”
“大将軍——”眼見着鄭垚口不擇言,周邊的人終于敢出聲了,畢竟他鄭垚敢說,他們也不敢聽啊。
鄭垚并沒有管他們,幾步來到許羚面前,他盯着許羚的雙眼,眼中滿是狠厲,就差指着眼前人的鼻子罵了。
“要是你沒做到,你就等着死無全屍吧。”
許羚半步不退,在鄭垚這句話落下後,對着他勾起了唇角,“度,不甚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