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得罪了,想到夢中他與許羚差點老死不相往來可不就是拜這個秦琢所賜。言祺祀不屑一笑,動作快速地拿起鑰匙就将簾子蓋下。
“趁那邊還在想由頭,我們先去拿東西。”
等幾人正好從密室中離開,書房的大門便被從外頭踹開了。
夾雜着浩大的雨聲,外頭尖叫和求救聲不絕于耳。
隐于暗處的人看他們進進出出的翻找,最終一無所獲隻能黯然離去的身影,相視之下,默契地提起了笑。
外頭的血腥味即使在暴雨中還是濃的令人想吐,怕還會有人反回來檢查,幾人并未多留,按進來的路重新離開了這個地方。
直到安全的地方,他們才分頭去換下身上的特殊的裝扮。
“他們下手可真狠啊,先是姚家,現在又是秦家,每次都是滅門,這都多少條人命啊,啧啧啧,說是閻王也不足為過。”
燕路完成任務後整個人明顯就松懈了下來,此時手捧着一杯熱茶,半依着柱子就開始發洩自己的滿腹牢騷。
燕伍在一旁,毫不客氣地給他潑了盆冷水,“要從事實算的話,我們也是幫兇。”
是了,他們會被滅門,跟他們有很直接的關系。
想到這兒,燕路的笑臉瞬間消失,他趕忙放下手中的杯子,雙手合十,緊緊閉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詞的,像是在祈禱。
燕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便看到言祺祀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轉角,連忙杵了下身邊的人,自己站的筆直。
言祺祀進來時,他們已經站好了。過分奇怪的氛圍,讓他多看了幾眼。那兩人也因這多看的幾眼變得愈發的緊張。
他們剛剛的胡鬧不會被主子看見了吧?
“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
還在愣神中的兩人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問搞得暈頭轉向的,但還是燕伍先一步想到了言祺祀想問的是什麼。
“早就派人去了,應該沒問題。”
“嗯,能活着就行,其他的不用多管。“
言祺祀抿了口茶,壓下眼中的不耐。這次算是看在是和秦雲利益交換的情況下他才會讓人去救他,要是沒有這事,他可是第一個想殺了他的人。哪怕這次那個秦琢根本不認識許羚,但許羚可還記得他呢,他絕對要斷絕他們倆的來往。
外頭的雨還在下着,且愈發有變大的趨勢,看的他滿是擔憂,算起來這場雨也持續了三四個時辰,這對于秋季少雨的京畿根本不常見。許羚他們清晨出發,大軍行路本就拖沓,也不知這場雨會不會影響到他們。
好在,他的擔憂是多餘的。
許羚跟着大軍從出發到現在,一路順暢。
眼見着前邊繞過那座山就算是徹底離開京城範圍了,他們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了放松下來的餘地。
京畿範圍内,無論遠近總還有百姓的關注,他們代表着景國最強盛的兵力,必須向外彰顯出昂揚向上的精氣神,讓百姓們相信他們此次出征是能打勝仗的,但現在出了京畿,他們就能放松一點了,不然這漫漫長路,他們要一路保持這樣的狀态的話,恐怕還沒打,他們就已經撐不住了。
騎馬趕路的将領都已經出現了疲勞,更别提後邊那些靠雙腳走到現在的普通兵卒了,許羚是有心想讓他們歇一歇的,但總有人不樂意。
“幹什麼呢!大軍才出來多久,還沒徹底離開京畿範圍,你們就已經累成這樣了?那這戰還打不打啊!全都給我提起精神來,等到了駐紮地全部給我加練!”
“又不是我們想打的……”
“就是啊,本來就沒什麼戰事,要不是上頭那些大人物為了自己的利益,我們哪裡需要去打啊……”
“就是,什麼我們要丢了命來成全他們的野心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啪——”
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一根鞭子直接将人群中剛剛發出異議聲音的那些人給抽的摔在地上。
一匹黑馬慢慢悠悠地地從前頭靠近,露出了馬背上一身黑金铠甲的男人。
許羚瞥了一眼,認出他是這次領軍的主将後,默默地壓下了剛剛想出聲制止他們的心。
“呵,說的好啊,一口一個不服的,你們可知,這是動搖軍心的大罪。”馬背上的男人從上往下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人,眼中輕蔑的意味十足,“既然你們這麼不想去,那就趁現在這個機會卸甲歸田吧。”
“将軍,我們錯了,我們隻是随口抱怨幾句,不要讓我們回去啊——”
繼續去戰場死的可能隻是他們自己,但要是現在轉頭回去了,死的就是全家了。
男人像是根本不想聽他們說什麼似的,朝身後招一下手,便有士兵上前去扒拉他們的甲衣。
周圍很是安靜,除了那些人掙紮的聲音,許是發現根本沒有一個人想出聲為他們說話,漸漸的,連掙紮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現在認命似乎為時過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