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詫的目光全都在此刻集中在二皇子身上,其中包括上首的兩位。
二皇子聳肩,繼續說道:“父皇,大哥的母妃曾是耶律明的寵妃不是嗎?”
老皇帝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便沉了下來,再擡眼看大皇子的目光中便充斥着厭惡。
他竟為别人養了幾十年的兒子!
大皇子被這目光給深深刺痛了,一下沒控制住手下的力度,鮮紅的血痕便就這樣出現在了枯槁的脖頸上。
本就安靜的空間此時更加的安靜了。
二皇子伸長脖子一看,“哦豁”了一聲,發出得意的笑聲。
在衆目睽睽之下弑君,無論他是誰的孩子,這皇位都注定與他無緣了,除非他能殺光所有看到的人。
所以……
“我說大哥啊,你太沖動了,不過也謝謝你的沖動,這位置小弟我就收下了。”
二皇子翩翩然起身,帶着氣死人不償命的笑走上高處,卻在腳尖剛踩上台階時,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長劍攔去了道路。
“誰說就是你的了?”大皇子輕蔑地看着他,笑道:“我已經将他殺了,就不缺你這一個了。等我将另外幾位好弟弟送下去陪父皇,想來他會原諒我的。”
長劍在燭光中泛着冷光,猛地朝前刺去,沒有絲毫猶豫。
二皇子在倉促之下往後退了幾步,轉手抽出腰間的折扇開始反擊。
他的扇子用的極其巧妙,鐵質的扇骨将長劍打的是節節敗退。
一時失察,手臂和臉上都被鐵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大皇子唇角上揚,臉頰上的鮮紅襯得他此時的目光愈發的迫人,他像是一隻猛獸,緊緊地盯着他認定的獵物,隻等時機成熟便飛撲而上,一擊制勝。
兩人眼中全然沒有了其餘人的身影,仿若天地間隻剩下了他們。
是對手,也是隊友,曾幾何時,他們便知兩人間注定會有這麼一場争奪,可誰也料想不到這一日來的是這般的快。
“大哥,你若投降,小弟還是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保你安度晚年的。”
鐵扇繞着修長的指尖旋轉了一周而後被握住,上邊沾染的血滴也随着旋轉而悉數滑落出去,整個扇子依舊幹淨無比。
他看着已經半蹲在地,僅靠着手中長劍才勉強不倒的人,隐隐有些心軟。
“二弟啊二弟,為君者最忌心軟,你這是犯了大忌,足以說明這位置你還不配。”大皇子提劍沖了上來,目标明确,就是身前這熟悉的人。
可是,長劍并沒有碰觸到那人的身體,而是在身前二指有餘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鮮血不斷地從嘴中湧出,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腰腹上插着的長劍,想擡頭去看劍的主人時,眼前已開始發白。
最後,他聽到了自家二弟惱怒的吼聲,原來那把劍不是他的啊,他還是心軟了,真是一如既往的沒用。
二皇子看着倒地已經沒了呼吸的人,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那原本的情緒已經消散,唯餘喜色。
一旁的鐘祿也是異常高興,完全沒有剛被罵過之後的氣憤,他隻知道他追随的人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他馬上就可以找到許度,然後折磨他,殺了他,為自己的孩兒報仇。
沉浸在喜悅當中的兩人并沒有察覺到周邊情況的不對勁,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被大軍包圍在内。
地上,原本早就被當作出局的三皇子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他被大軍擁護在中間,雙手合十,神情真摯地為他們鼓掌。
“真是好一出大戲啊,二哥。”
“老三?”二皇子回頭,半笑不笑地看着人,“倒是把你給忘了,你不是喝了那蠢貨給的毒酒嗎?怎麼還沒死啊?”
三皇子摸了摸鼻尖,半點不在意,“你都看出來了,我又怎麼會這麼傻啊。你身邊這位可是此次戰勝景國軍隊的大功臣?怎麼樣?現在的情勢應該一目了然了,你願不願意來本皇子的麾下?”
鐘祿倒是沒想到自己竟還能絕處逢生,一下眼睛便亮了。
他對追随哪一方沒興趣,隻要能讓他弄死許度,他跟誰都行。
就在他躍躍欲試時,脖間一涼,面上堆起的笑容瞬間僵硬,整個身子直接往前撲到在地上。
三皇子挑眉,望向二皇子的目光中都帶着不解,“二哥,下手夠快啊。”
“本就沒想留他。”二皇子淡定地收回扇子,有些嫌棄地甩了甩上邊沾上的血迹,“叛國的人我可不敢用,背叛我的人我也不會留。”
他們話來談論的都是地上的人,可目光卻沒有一道落在他的身上,仿若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兄弟幾個平日裡最喜鬥嘴,哪怕此時也不例外。偏偏每句話說的都是直戳内心深處,卻沒有一個人主動動手。
躲在人群中的人暗道不妙,于是偷偷朝着軍隊中的人打手勢。
确保對方接收到信息後,他拔劍站了起來,直沖三皇子而去,口中高喊道:“殺了耶律容,保護二皇子。”
變故的發生就在眨眼之間,大家都來不及反應。
就在刀要砍在三皇子身上時,先前那個與他對上信息的人拔劍及時地擋了下來。
“保護三皇子。”
亂了,全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