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那處好像是在宴客,明亮的光芒從門窗上往外透出,照亮了前邊一大塊地方,裡頭人影聳動,好不熱鬧。
山上的人将目光收回,有些擔憂地看向城内的其他地方。
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身後,人聲嘈雜。
大家回首看去,便見以許羚為首的幾人手拿着一架大型竹編走上前來。
“将軍,你這是要做什麼?”
趙唐堂看了眼那東西,眼中有驚奇也有疑惑。
眼前這東西像是蒼鷹的雙翅,面上覆着一塊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布,裡頭是用竹子作為骨架撐起的。
看起來不太美觀,但是每一處的細節都處理的十分到位。
許羚背對着衆人站在前方,她将視線投向城内,而後轉身面對着趙唐堂說道:“唐堂,我需要你召集剩餘的兵力下山守着城門,等時機一到,城門打開,你便帶着人前往王宮。”
“劉栗說的對,今夜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趙唐堂看着許羚的臉,事到如今他也不是不知道許羚的打算,但正因為這樣,他反倒想再等上一時片刻。
“将軍,我們還是先等等他們的信号再行動吧。”
許羚的手臂被他抓住,很用力,像是隻要一松便再也見不到了一樣,讓人心生害怕。
遠方,那處燈火通明的宮殿喧嚣聲響徹雲霄。
她彎唇一笑,拂開他的手。
“唐堂,有些事等不得。”
陡峭的峭壁上,許羚雙臂外展,勾在竹編的雙翅當中。她目光透露着堅毅與少許的釋然,對着底下的漆黑,一躍而下。
向下俯沖的速度極快,一定高度下,風将它的翅膀穩穩拖住,扶着它往前方滑行。
許羚趁機扇動了幾下,将整個身體的高度往上拔了幾度,索性這翅膀夠大,索性他們制作時在連接處多廢了點心思,不然都不能讓她安全地在城内降落。
她就地滾了幾圈,卸去沖擊力後靠着牆停了下來。原地,那對翅膀已經散架,掉落一地,看不出原樣。
她将目光從上邊收回,轉而看向大街。
在山上看時,隻覺城内燈火通明,一片繁華,可當你身在其中時,你才能真切感受到它的異樣。
街上到處都挂着燈,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但空無一人,街邊的屋子門窗緊閉,裡頭亮着光,卻也沒有人的影子。
整座定安城此時宛如一座空城。
許羚沉思着,腳步放緩,她靠在牆角處,借着前邊的遮擋往外看去。
這個地方離城門口不遠,隻一眼,她便發現那處根本就無人看守。
這很不對勁。
她的眉頭自來到這兒開始便沒有展開過。
無人的街道,沒人看守的城門,燈火通明的城鎮,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奇怪,這種情況絕對是出事了。
街上沒有打鬥的痕迹,想來隻能是皇宮内了。
她看了眼城門,最後往皇宮的方向跑去。
希望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北夷皇宮,此時最為明亮熱鬧的宮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誰能想到,原先的一場慶功宴此時竟變成了逼宮大戲。
三皇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大皇子拿着劍架在老皇帝脖子上,而二皇子正悠閑自在地品着杯中美酒。
殿中的大臣們面面相觑,互相觀察着場上這幾位皇帝僅存的成年了的皇子。
本還有一位四皇子的,但他此前已經因為醉酒被送回去了。
老皇帝知道現下這種情況他無人可依,所以隻能顫抖着手開始打感情牌。
“老大,孤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确定要這般的大逆不道嗎?”
“呵,我這怎麼能叫做大逆不道呢?這分明是子承父業啊。”大皇子動了動手裡的劍,使它更貼近底下的皮膚幾分,他故意大聲張揚道:“父皇,之前你可不就是如此将耶律明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的嗎?”
耶律明,北夷上一位皇帝,曾經一度被稱為能統一九洲的人物,卻在登基的兩年後死于非命,當時衆說紛纭,卻都未能想到竟是手足相殘的戲碼。畢竟當初推舉耶律旸上位時他幾番推辭。
像是一出大戲,在場人的面色都一變再變,唯二沒有改變的便是一直都好好坐着的二皇子以及他身邊的那位曾經是景國人現已叛國的鐘祿。
二皇子是事先便知道的,而鐘祿純粹是不關心他國的内政。
“大哥,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子承父業也要是親父子才适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