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挨罵對于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就算是一國的太子妃又如何?沒有權勢,沒有地位,在陌生的地方,處處都需仰人鼻息,難聽的話還不是接踵而至。
“沒有啊。”許羚搖頭,雙眼帶着晶亮。
顧汝何嘗不知這是小女孩的故作姿态,也沒緊抓着不放,替人理了理被子,轉身去催促竈上的藥。
許羚見狀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上一世的事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至少沒有重要到需要讓她時刻放在心上。
重生到現在,許許多多的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上一世的此時景國的軍隊可沒有做到這種程度,反而是被北夷人壓制的萬分難看。
按照先前的安排,各路領将已對京都發起總攻,若不出意外的話,明日的午後便會傳來最後的消息了,希望鐘祿不要在這最後關頭出什麼幺蛾子。
或許,她需要親自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她穿鞋下床,剛将手搭在門上,門便被由外朝内推開。
顧汝被站在門後的許羚好生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藥差點沒被她打翻。
“你做什麼怪?”
她拍了拍胸口,将手裡的碗遞到對方身前,“喝了就回床上去躺着。”
許羚乖巧地接下,沒有猶豫,飛速地将藥汁喝完,但她并沒有轉身回去,而是拿着碗往門外走。
“姐姐,我覺得我已經好了,不用再躺着了,而且我有一件十分緊急的事要去做,多謝你和姐夫對我的幫助,之後我肯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她小跑了幾步,進入廚房将東西放下,之後便站到了院子正中,神情鄭重地看着還站在台階上一直沒變位置的顧汝。
顧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雙好看的眼中充斥着不解與擔憂,她很想再說幾句話來勸阻對方,但她沒有立場去說這樣的話。
她自己都不在乎了,那為何還要多費口舌?
于是,她呼出了一口氣,走下台階,在離許羚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關月妹子,姐姐不會阻止你,但也希望你記住,萬事小心為上,多想想那些牽挂你的人。”
她那一身傷是連看一眼都覺得危急的程度,她是怎麼想都想不通,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會這麼不看重自己的性命呢?
許羚愣了一下,似有點沒理解顧汝說這話的意思,她有不在乎她的性命嗎?沒有吧,她多惜命啊。
“好。”雖不解,但她知道這是姐姐對她的關心,她隻要答應便是。
一路往北前行,在最近的一座城鎮上買了馬匹和幹糧,做好趕路的準備後,她尋了個街邊的茶攤坐下。
為了掩人耳目,她仍作女子打扮,雖有過路人對她感到好奇,但終歸沒有人會将她往景國的那位畏罪潛逃的許将軍身上想。
是的,在昨日她出發的時候她便知道,她被通緝了。
欸,世事無常啊。
“欸,景國的兵已經快打到王城了,你說若北夷真亡了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呵,該咋辦就咋辦,你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好嗎?北夷的王族個個無能,目光短淺,隻盯着那個位置看,你還不知道吧,本來四王子已經跟景國的太子簽好了通商的合約,誰料其他幾位知道後急了,生怕自己會被比下去,這不,前不久的馬尾湖戰争就是他們挑起的,呵,不僅輸的一敗塗地,還把蕉下給賠出去了,可惜我那遲小風仙啊,就這麼戰死了。”
身後的那桌,交談聲清晰無比地傳入許羚的耳朵,她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緊,為這明顯不對的情況感到憂心。
以她的認識來講,北夷的幾位王子都是狂妄自大的性子,會惹得百姓不滿這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當街高談兩國戰事,甚至直言批判王族,這種情況着實不該。
難道他們已經料定最後的戰事,會是北夷必敗了嗎?若不然,現在就說這些話,那他們真是勇氣可嘉,所以,這背後是否還有别的推手存在?他的目的又是哪般?
知道了想知道的消息後,許羚沒有在這座城裡久留,她牽着馬直奔城門。
許羚來到城門時,前邊正在排着隊,人很多,幾乎看不到盡頭。
她拉住過路的人,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要排隊啊?”
“哦,你沒看那邊的告示嗎?說是有景國的将軍進來了,他們這是打算活抓然後去威脅景國人呢。”
那人上下掃視着許羚,眼中有懷疑浮現,“欸,你這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
許羚對上他的目光,毫無閃躲的意思,她自然地接下了話,還順便反問了回去。
“是嗎?跟我相像的人太多了,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長相,你覺得我像誰啊?”
那人遲疑地看着許羚,但聲音中已沒了最初的懷疑,“剛剛那邊有貼景國将軍的畫像,我瞧你倒是與他有些相似。”
“哦。”許羚自然而然地表現出好奇,歪頭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子竟長得與一位景國的将軍相似,這可真是太不敢置信了,我一定要去看看。”
“誰說不是呢,欸,等等。”
許羚越過人剛走出沒幾步,剛剛那個人便出聲叫住了她。
“世上除了親生的兄妹,想來不會有如此相像的人,所以,你該不會就是那景國将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