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吳斯一因為他的動作而欣喜的模樣,高漢默了,他好像答應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五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懂我的人。我們先去吃飯,等晚一點我們再來。”
吳斯一像剛得到自由的兔子,一沾地就撒開腳丫子跑遠,惹得高漢是想問又說不出,隻能無奈地垂頭歎氣。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高漢猛然擡頭看去,見紀逾聳肩背對他的模樣,眯了眯眼。
“喂。”他擡起手臂搭上了眼前人的肩膀,剛靠近他便很清楚地感覺到手臂下那僵住的肌肉。
對着紀逾轉過來的臉,他很自然地忽略對方眼底的驚恐,面無表情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大哥不說二哥,你我年齡相差不大,換做是你,你能懂那小子想表達的意思嗎?老四啊老四,你不能背叛我們的兄弟情,等會兒你一起來。”
說着,他探身對着紀逾身邊的李立說道:“還有你,一起來哦。”
李立呆愣着轉頭看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還沒一秒他便反應過來,眼中滿是哀怨。
高漢也知道自己不太道德,尤其是在看到李立那委屈巴巴,想拒絕又不能反抗的模樣時,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但這愧疚也沒停留多久,在他看到吳斯一那去而複返的身影後,瞬間消失的豪無影蹤。
他們是一個團體,做事情怎麼能抛下兄弟,獨自行動呢?這是不對的。嗯,他高漢絕對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在有人激動,有人難耐的情況下,時間過的飛快。
吳斯一故意冷着一張小臉站在許羚的營帳外邊,深吸了一口氣後左右看了眼齊齊陪着自己的兄長們,心中頓時升騰起無數的勇氣。
他沉聲朝裡頭喊道:“許副将,吳斯一請見。”
裡頭很快便傳來了聲音,像是知道他們會來所以在裡邊候着他們一樣。
幾人相互看了眼,壓下心頭不對勁的念頭,一個跟着一個走了進去。
裡頭,許羚姿态放松地坐在書案後邊,桌上攤着地形圖,左手邊放着一杯還冒着熱氣的茶水,右手是一摞待處理的文書。
自進營帳後,四人的目光便不敢亂瞟,整齊地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
直到聽到上首傳來的問候聲,他們才敢擡頭。
原以為許羚做了副将之後,對他們的态度會不如從前,就像今日下午,在衆多将士面前一般,對他們一視同仁。
但在此刻,眼前的人眉眼含笑,神情溫和,說出口的話也絲毫不見壓迫和居高臨下的氣勢,他們便知她沒變。
所以,在一刻的緊繃後,他們迎來了熟悉的輕松感。
見這四人已經放松了,許羚擡起茶杯,抿了一口以掩蓋嘴角的笑意。
“所以……你們是做什麼來的?”
放下茶杯,許羚雙手支着下巴,身子前傾,抵在桌上。
吳斯一抿着下唇,或是許羚給自己的感覺讓自己有了熟悉感,于是他脫口而出的話帶着毫不見外的熟稔。
“許大哥,我下午是不是說錯話了?你為什麼要攔下那求救信?”
許羚聞聲挑眉,目光探究地在幾人之間轉了一圈,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猜不出我的打算?”
見眼前幾人搖頭搖的認真,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直接笑出了聲。
她的笑聲清脆,像是精緻的鈴铛聲,一時讓人聽的耳熱。
四人面上都帶上了紅暈,不知是因為聲音還是沒猜出答案的羞憤。
許羚笑夠後便也注意到幾人的不對勁,她摸了摸鼻尖,難得有了點不好意思。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咳了幾聲,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安排。
“我們行軍至此已有四日,況且毫無掩藏的意思在裡邊,前線的人不會不知道我們的打算。我讓人把求援信攔下的目的,你們不應該不知道才對。”
許羚起身走到幾人面前,準确的說是吳斯一的面前,“你的想法很好,很完善,但我可以讓它更好,更徹底。”
她調轉腳步來到沙盤前,潔白的手指輕輕撚起一隻藍旗,随着手指的交替轉動,那抹藍色也跟着轉動。
像隻飛舞的蝴蝶,在白皙的光暈中華麗謝幕。
許羚将旗插在離前線戰場不遠處的陽關上,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一個轉身,衣擺輕揚,滿是矜貴。
“吳斯一,我要你領兵五千埋伏于此,同時與劉栗他們取得聯系,裡應外合,将北夷的精銳之師引入陽關。”
“是。”吳斯隻一瞬的恍惚便回了神,在聽到許羚的聲音後,眼睛亮了起來。
“紀逾,你同樣帶着五千兵卒前往夾道,此一處我必讓他們脫一層皮,我需要你趁機絞殺。
“好。”紀逾依舊言簡意赅,雙手環胸,淡淡地點了點頭。
“高漢,這一處交給你了。”
“這九曲回廊的……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探頭看了眼許羚手指的地處,高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隻剩下一個李立……
李立雙眼放光地盯着許羚,十分期待自己的任務,畢竟同行的哥幾個都很重要,他也想。
不知是不是老天在捉弄他,他隻看到許羚對自己笑了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