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免禮,可是在忙?”
“沒有沒有,殿下是?”鐘祿回看了眼桌上的文書,恭順地朝言祺祀說道。
言祺祀将東西拿了出來,“這是北夷來的文書,将軍看看。”
眼前的這卷文書有着北夷獨特的标志,上邊綁着的繩結也是鐘祿印象中的,隻是……言祺祀竟然沒拆嗎?
“殿下?”
面對鐘祿的疑色,言祺祀很是坦然,“這是在軍營,您是大将軍,我隻是來送東西的。”無權過問這些軍事。
言祺祀的言下之意,鐘祿懂,所以心中對他的觀感更好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啊,這氣度,這處事,這智慧,嗯,好。
“殿下不必如此。”鐘祿一邊笑嘻嘻地一邊将繩結打開。
文書上的内容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打的太久了,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這有個交易,想和太子聊聊,願意的話就到闵城來。
闵城是北夷的地盤,在北疆西北方向五百裡的地方,一個小縣城。
文書上并沒有寫明這個交易是什麼,但這并不能阻止有人多想。
在戰争的緊要關頭,北夷來人說想要和景國太子做交易,是不懷好意的鴻門宴呢?還是二者早有勾結的表現?
鐘祿自以為沒人察覺地用餘光偷瞟着言祺祀的反應,但言祺祀仍舊是淡漠無聊的樣子,沒有一點凝重和害怕,這倒讓他有點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是該為了大局而選擇讓言祺祀去呢?還是為了以防萬一,堅決地阻止呢?
“鐘祿将軍。”
鐘祿呆了兩秒,而後才反應過來言祺祀是在叫他。
“你覺得我要去嗎?”
“這……”鐘祿在想他應該怎麼回答,這種要命的問題為什麼要問他啊?
言祺祀深深地看了他兩眼,唇角微微上揚,“好了,北夷人說的沒錯,這戰再這麼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既然他們先提出要合作,那我們也不好拒絕,這個約,我會去的。”
“可是殿下,這俗話說的好,君子不立危牆,您可是一國太子啊。”
鐘祿聽完言祺祀的話,深以為然,但轉念一想,萬一言祺祀在北疆這塊出了事,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聽聞北夷皇子此次也來了。”言祺祀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鐘祿嘴裡念叨着這句話的功夫,言祺祀已經離開了主帳。
他并沒有直接返回太子帳的打算,因為燕路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到底在外邊聽到了什麼?
言祺祀走到了練兵場,目光随意地在場上衆人的臉上移過,突然一張有些眼熟的面龐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
那是……和許羚一道出去執行任務的人。
他們已經回來了?為何不見許羚來找自己?言祺祀的眉頭皺起,心裡不知為何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亂感,像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暫時壓下這股沖動,言祺祀步履匆匆地上前,“你們何時回來的?”
言祺祀的聲音不大,但在滿是操練的數号聲中異常的明顯,衆人的視線一下聚集到兩人身上,而後是滿場的行禮聲。
“參見太子殿下——”
言祺祀朝着其餘人颔首,示意他們不必理會自己後,又将視線落在還彎着腰朝自己行禮的人身上。
“我在問你,你們此次行動可還順利?除了你,其餘人都在哪?”
“回,回殿下的話,我們……”
“主子。”
言祺祀斜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下,發現是燕伍和燕路後便不再關注他們。
燕路一來便将人給擠走了,而後又無視言祺祀隐隐有些怒氣的眼神,将人直接給趕走。
言祺祀直接被氣笑了,“說說吧,你此番又為哪般?”
“主子……”燕路讪讪一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确實已經過了,但……
燕路還在遲疑搖擺,但燕伍顯然沒燕路那麼多的心思,直接将來的路上,燕路告訴他的事給說了出來。
“主子,燕路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怕您一時之間可能會接受不了。”燕伍拱手,為燕路解釋了一句,“此次任務是成功了,但活着回來的隻有三人,其餘據他們說都已經死在了北夷人手上。”
“三人……哪三人?”言祺祀手指一顫,迫人的氣勢直直壓在兩人身上。
燕路瞪了燕伍一眼,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欲望,直接挑破了自己隐瞞的事。
“許侍郎沒回來。”
言祺祀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像是突然松了口氣般,姿态又重新恢複悠閑。
“她沒回來想必是又在做些旁的事,我還不了解她嘛。你剛剛遮遮掩掩的就為這事?”
“是。”燕路尴尬地看着人,沒辦法,起初他瞞着是怕主子傷心,可誰能想到主子竟根本不相信,欸,主子啊。
“快,公告處對于此次犧牲人員的訃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