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咧着大嘴,“我的理由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我不怕死。更何況,大人可是救了我一命呢,我怎麼能抛下大人自己走了呢。”
許羚理解他們話裡的意思,但有些話她還是想說:“能活着就活着吧,我不會怪那些跑走的人,我知道他們是害怕,但我不會原諒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臨陣脫逃對于一個士兵來說是大忌,他們配不上這個身份。”
三人陷入了沉默,一種難言的氛圍在他們中間湧動着。
許羚觀察着這裡的地形,結合腦中曾看過的地形圖,倏爾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地形很适合囤糧之用,按他們剛剛跑走的方向來看,若這裡有糧,那絕對就是北夷人的糧倉所在。
要是他們找到了,那這場戰争大景将不戰而勝。
兩天的時間,許羚三人不知外界的變化,一門心思地紮在這暗無天日的山谷内。
随着距離的深入,幾人很明顯地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的幹燥起來。
一時間,三人都很興奮,因為這表明他們的方向終于對了,他們終于要找到北夷的糧倉了。
北夷地處九州大陸之北,山石多、平地少,在冬日時更為嚴寒,所以他們渴求有一塊能讓百姓生活的更好的土地。景國在九州正中,地脈廣,還有錦洲這麼一座活的糧倉,所以長期以來都深受諸國的惦記。其餘國家國力比不上景國,所以比較安分,但北夷不同,他們的人個個骁勇善戰,糧食不行但畜牧能力強悍,他們與大景接鑲,比任一國家都渴望擁有大景的一切。
此次開戰北夷能拿出來的糧草因是全民皆予的吧。
戰争從來沒有對錯之分,隻有立場不同。在北夷人看來,他們想過更好的生活,他們無錯,但在景國人看來,他們發動戰争,擾的他們家國不甯,害的無數人家妻離子散,他們屬實可惡。
一味的以戰止戰從來就不可取,但在一定的情況下,它是最立竿見影的。
許羚搖頭甩開腦中越跑越遠的思維,屏息凝神,專注地看着眼前這層層把守的糧倉大門。
“我們要怎麼做?”
賀子偏頭看向阿蘇,而阿蘇轉頭看向許羚。
許羚察覺到兩人的目光,不由地心中一哽,她沒說話,隻是仰着頭,瞪着雙眼看向兩側的石壁。
兩人也學着她的樣子看着石壁,但并沒有想出什麼,直到許羚讓他們爬上去。
“你是想……”阿蘇神色怪異地看着許羚,但也沒說話,轉身便往山頂走去。
賀子苦惱地看着兩人打啞謎,也不問,跟着人就走,反正他們想幹嘛就幹嘛吧,他照做就是。
許羚在底下等到了天黑,終于等到了阿蘇發出的信号。她當即取下腰間的弓箭,用火折子點燃箭頭,搭箭拉弓,将箭矢射到了糧倉門上。
山谷内本就幹燥,被火星這麼一點,大門瞬間就着了起來。
就在那些巡邏的士兵發現不對,忙着滅火和找人時,數十塊帶着熊熊烈火的物體從天而降,砸在地上或是他們的身上。
虧得賀子力氣大,不然還做不到這麼壯觀的天外流星呢。
場面混亂起來,四處都是哀嚎聲和叫喊聲。囤糧之地講究的就是一個幹燥,所以當初北夷人選址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遠離水源的地方,所以現在這裡僅有的水都是用來飲用的。
俗話說,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隻能幹看着這些火吞噬着已經被沾染上的一切。
寂靜的黑夜被這些慘絕人寰的叫聲打破,他們的聲音好像傳出去了很遠很遠,遠到剛邁進這片山谷的畢木容等人都聽到了。
一時間,他們面上的表情都變得難看起來。
被畢木容稱為王叔的男人很沒好氣地瞪了自己這個侄兒一眼,立馬下令讓全隊快速前進。
畢木容被他們圍在中間,看不出喜怒,像隻傀儡一樣,聽着指令做事。
阿蘇和賀子從山上下來,躲在許羚身後,伸長脖子看着自己的傑作,一時間連連稱奇,滿是興奮。
許羚見狀,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們的喜悅,給他們潑了盆冷水。
“别高興的太早,按我估計,前日那些人已經進山谷了,這裡動靜這麼大,我們再不走,就真要對上了。”
“哦,是是是,快快快。”
賀子匆忙點頭,拉着兩人就要走,但是他們才剛轉過身來,他們的眼前便出現了畢木容等人的身影。
“三位,别來無恙啊。上次我不過就是心慈手軟了一回,沒想到再次見面你們竟然給我準備了這麼大一個驚喜,真讓人意外。”
耶律鴻冷笑着摸刀,一副要将人撥皮抽筋的眼神直直射向許羚幾人,看的他們背脊發涼。
許羚能感覺的到,他的敵意更多的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将另外兩人擋在了自己身後。
阿蘇和賀子被看的毛毛的,但還沒等有啥反應時,身前便出現了一個人。
他們看着許羚單薄的身影,一時紅了眼眶。
這個因臨時任務被上頭派來的都尉真的很不一樣呢。
“你……”耶律鴻用刀指着許羚,剛開口說出一個字便被人給打斷了。
“王叔。”畢木容從他的身後走出,來到他的身前,正面對着他道,“我想一個人同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