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是手伸出去倒也不會矯情地想要收回。
她餘光瞟向小黑,小狗表情難忍,偏一雙眼如同水一般澄澈,似是未有旁的夾雜其中。
“軒娘...”小黑不知道怎麼了,控制不了呼吸,隻輕輕地喘,“你的臉...好紅。”
...是也覺得情動麼?
“不準看我!”少女聲音帶着惱意,卻莫明有些嬌。
“我錯了軒娘...”他叫軒娘的時候喜歡講尾音拖得很長,像是在撒嬌。
聲音裡有讨不到主人歡喜的焦急,有難耐的委屈,也暗含一絲得逞的愉悅。
他有一瞬的自厭,一隻乖狗狗不會叫主人露出這般為難的神色,可他又忍不住靠近柳軒。
如果他是一隻壞狗,也心甘情願受小娘子的罰。
隻是…不要不理他。
...還是要好好看着小狗啊,怎麼能躲開呢?
他這不是在做壞事,對吧?
不然軒娘怎麼會幫他呢?
小黑讨好地湊過來貼在她手臂上,心口貼着軒娘,叫主人感受到他胸腔裡心髒一下一下的律動。
他面上雖然委屈,但體格壯的很,牆上印着兩人被環抱的影子。
嬌小的影子像是一下子被吃掉了。
...小狗怎麼會無恥呢?
他的一切發乎于自然。
歡欣的、痛苦的都展露在主人面前,未有一絲一毫的秘密。
而他的軒娘,也需要欣然地全部接受,或是欣賞他的狼狽、或是嘲弄他的焦急,甚至有意作弄也沒關系。
隻要與她靠在一處,直到發絲交錯,染上同一種味道為止。
如此才算得上是一段佳話、如此才稍得滿足。
他灼熱的呼吸撲在軒娘頸間,叫柳軒手被燙到似地一抖。隻覺得似乎掌握着這個男人的心脈一般,又惹得他在耳畔輕輕喘息。
“軒娘...”他顫抖的嘴唇吐出的呼吸在小娘子的耳畔。
柳軒咬着唇,本不想搭理他的,偏他還喚出口。
“别不理我...小黑再也不敢不聽軒娘的話了,”他似是真心認罰的,又滿帶着求而不得苦澀,“不要丢下我,别不要不要我...”
愛我吧...
...隻要我一個吧。
就算當隻狗也沒關系。
小黑未有說完剩下的話,将說未說的透出一些可憐來。
若是一般的男人說這般話,軒娘肯定一巴掌呼上去,可自己養的小狗這樣說,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下次再這樣...将你...将你拉去屠夫那閹掉。”她紅着臉瞪着這個人,有些口不擇言。
“好...我都聽軒娘的。”他反而輕笑,好像小娘子說什麼都會應下,似是隻聽到了她語氣中的嬌意,未分辨出言語之中的刻薄。
軒娘羞得咬緊了唇瓣。
可斥責他,他倒是真的拿着燭台往身上砸,她也不能去找柳老爹,不知道鬧起來他們倆個男人誰會打死誰。
“你再别說了...”她最終亦是有些委屈,哀哀地像是在讨饒。
但小狗也是難受的滿臉通紅,等着人照顧。
她到底是比小黑懂更多的,許是有一份看顧他的責任在。
她伸手輕輕覆在小狗的臉上,想叫他不那般難受。可他不知道何時新長出了胡茬,刺的手心微微發癢。
“尋個日子,幫你也刮一刮胡茬罷。”她小聲道,喉頭裡不知何時被灌滿了蜜糖,說出來的話也變得黏稠起來。
小黑窩在她的肩窩裡,不說話了。
什麼是兩心無間?
是埋在她頸間不能呼吸的感覺麼?
痛苦、熬煎,又帶着快意。
...他善良又可愛的小娘子啊,總不會放着他不管的。
不要她嫁作他人婦,不要她心中有旁人。
柳軒,你的小狗可不會讓你輕易跑掉的。
這件事實在是惱人的緊,像是在有風的夜裡常被吹開的窗戶,明就是關上了的,偏又一遍遍再被吹開。
軒娘又累手又酸,不知覺地靠在小黑懷中睡着了,想來是白日裡泡了溫泉,夜裡亦是容易睡得沉。
蠟燭不知何時燒盡了,燭淚溢出,淌了滿桌,再醒來的時候便是天光大亮、日上三竿的時候。
她的老爹站在門前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的兩人,要靠着牆才能站得穩。
“你們幹了什麼?柳軒,你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
柳老爹哆哆嗦嗦地說出這句,便踉跄地跑出去,将院裡的掃帚抄起來往屋裡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