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姜斷不僅會做飯,而且精通此道,幼時家中還未遭逢變故時,姜家也是請得起傭人的。
但從小到大父親都不喜歡他,沒有離婚前母親的态度忽好忽壞,傭人見少爺不受待見,便也跟着輕視,一日三餐不是不能果腹,便是摻雜了令姜斷過敏的食材,姜斷隻能學着自己做。
姜斷憶起往事難免出神,去拿上方櫃子裡的調料時,不慎碰倒了旁邊的料酒。
“小心。”
站在他身後看手機的沈檸眼疾手快,上前護住他的腦袋,把他拉入懷中,同時堪堪攥住差點落地的玻璃料酒瓶。
把料酒放回原位,沈檸好奇地看了眼鍋裡的食物,随口問:“還沒好嗎?”
姜斷仍舊在沈檸懷中,周身都盈滿了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淡香水味,身體僵硬緊張的同時,耳尖也染上绯紅。
“很快了。”他輕聲回答,不自在地說,“這裡嗆,沈總出去等我就好。”
沈檸無可無不可地聳肩,“我要吃辣的,冰箱裡有辣椒,記得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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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熱氣騰騰的疙瘩湯很快被端出來,放在沈檸面前,同時還有兩道炒菜,一葷一素,賣相極佳。
沈檸難得有了些胃口,夾起肉片放在嘴裡,出乎意料的好吃。
“還不錯。”沈檸毫不吝啬地誇贊,“比羅姨的廚藝還好,誰教的你?”
“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你喜歡就好。”姜斷下意識避開沈檸的注視,面色肉眼可見染上绯紅。
他很少被人誇贊,沈檸不僅是他的恩人,兩人之間又有着一層暧昧關系,姜斷大腦暈乎乎的,想也沒想就舀一勺往嘴裡送。
毫不意外被滾燙的湯灼傷,加上湯裡放了不少辣椒調味,姜斷霎時劇烈咳嗽起來,狼狽地彎下腰,幸好沈檸及時扶了他一把,這才不至于難受得從座椅上跌落。
沈檸拍着瘦削的脊背幫他順氣,難免失笑,“喝湯也能嗆到嗎。”
回答她的是姜斷抑制不住的咳嗽。
沈檸抹去他眼尾的淚,就近倒了杯水給他,“順順。”
姜斷逐漸緩過氣,赧然道謝:“謝謝沈總。”
沈檸說:“幹嘛叫這麼客氣,你不是我名下企業的員工,也不是我的生意夥伴,叫我沈檸即可。”
姜斷耳尖紅得厲害,磕磕絆絆地說:“沈、沈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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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後,沈檸毫無懸念又忙碌起來,接連三日睡在公司裡。
原本打算讓郝特助給姜斷安排個住的地方,但真忙起來,沈檸又覺得這事晚點再安排也不遲。
畢竟姜斷的廚藝可圈可點,她偶爾回去拿個文件,不到十分鐘姜斷就能變出一道簡單好吃的家常菜,最重要的是他肯在裡面加辣椒,換做羅姨或者老宅的廚子,别說給她加辣椒,連鹽和醬油都不肯多放。
沈檸認為很有必要借姜斷之手,拯救一下她淡得快死去的味蕾。
“沈總,你要的花到了。”郝特助推門進來。
開得正盛的重瓣鈴蘭被端端正正擺在沈檸的辦公桌上,正對着巨大的落地窗,沐浴溫和的陽光,因為路上颠簸,一簇簇花序微微搖曳着,朝氣蓬勃。
沈檸撥弄着花球,對其頗為滿意,喜愛程度僅次于辦公室角落的搖錢樹。
“不錯,比老宅那盆還要好。”
“這盆是從歐洲種植基地空運來的,生命力更加旺盛,”郝特助推了推金絲眼鏡,沒有因為沈檸的誇贊沾沾自喜,想到最近常看的某部電視劇,學着劇裡面的人物說,“沈總喜歡,那就是這盆花的福氣了。”
沈檸眯了眯眼睛,“油嘴滑舌,你還有什麼事?”
“有兩件事需要請示您。”郝特助說,“姜先生的父親,也就是姜謙國收下了我們給他的彙款,并且簽訂了斷絕關系協議,但因為嗜賭成性,他很快欠了新的外債,想要繼續和我們伸手要錢。”
沈檸目露不悅,坐回老闆椅上,手指輕敲桌面,“這種小事也要來問我嗎,我們沒有包攬他後續的外債的義務。”
頓了下,沈檸補充,“找幾個人看着他點,别讓他來糾纏姜斷。”
“我明白了,您放心。”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今天江家的公益晚會您已經确定出席,但男伴人選遲遲沒有定下來,是否和之前一樣讓男秘書替上?”郝特助詢問。
“不是有姜斷嗎?讓他來。”沈檸向着老闆椅的後背懶懶一靠,雙手在辦公桌上交疊,“你是怎麼了,之前也是有情人讓情人替,我以為這次不用說你也知道。”
郝特助蹙眉,臉上露出些許不贊同的神色,稍縱即逝。
“姜先生和之前那些人多少有些不同,資料顯示,家道中落之前他也沒有接受過太多相關知識體系,我認為他專業性不強,隻除了一張臉拿得出手,要是遇上勸酒,他可能連擋酒的自主性都欠缺。”
“人總是需要鍛煉的,既然不會,那就從今天開始學。”沈檸不以為然,“今天的宴會隻是禮節性出席,不需要做什麼,你不用那麼焦慮。”
郝特助抿唇,從善如流說:“是,我想得有些多了,我會準備一套适合姜先生穿的衣服,和您的一起送去海悅公館。”
沈檸沒有在公司多逗留,處理好幾件要緊的事,驅車回家。
人臉識别進入家門,沈檸環視一周,沒有在客廳看見姜斷。
她又找了幾個地方,以為姜斷私自出門時,在會客廳看見了他。
彼時姜斷正坐在筆記本電腦前,手指在外置鍵盤上翻飛,聽見推門聲,他慌張的擡眼,對上沈檸的視線,他連忙起身,同時飛快地合上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