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去告狀,但見長輩總得有禮節,空手上門不太好,于是吃飽喝足後,穆思淼從車上拿了些做好的餅幹出了門。
當初應聘之日蔣文娅寫過家中所在的位置,她倒不用怕消息虛假,到那村口随便一喊就能傳遍整村。
她踩上土路繞過茅草屋,腳步停在裡側那間稍微有些富裕的青磚瓦屋前,一女子正坐在院裡,趴在木桌前提筆練字。
穆思淼曲起手指扣向木門,女子聞聲擡起頭,看到她後起身走到門前:“請問,您是?”
“蔣文娅在嗎?”穆思淼猜測這人應當是蔣文娅妹妹,兩人面容确有幾分相似。
蔣文欣聞言搖搖頭:“母親和長姐一同前往田地看麥田了,姐姐如果着急的話我可以去找她們,不急的話姐姐可以在家中等會兒。”
她說着,從裡屋搬出來一把木椅子木凳放在桌子旁,請穆思淼坐下後不再出聲,繼續書寫着。
穆思淼側目望去,看一眼桌面上攤着的《論語》,果然她是在準備科舉考試,看來這一點蔣文娅并未說謊。
現代高考不考這些,穆思淼隻當作課外讀物讀過,她掃過一眼便收回視線,坐在椅子上等着兩人回家。
不多時,腳步與談論聲從門口傳來,蔣文娅推開木門,看到坐在院裡的穆思淼動作一頓,蔣文欣朝她喊道:“長姐,有姐姐來找你。”
跟在蔣文娅身後的蔣母聞言也推開另一側門,走進後一臉疑惑地望向穆思淼。
穆思淼站起身走到蔣母面前,把手伸到她面前笑着:“今日是冬至,我想着要來看望您一下,順便帶了些禮品……”
穆思淼邊寒暄邊觀察着蔣文娅的神情,她低着頭,看上去很是心虛,與蔣母交談過後,穆思淼視線盯向蔣文娅:“我有些事要與文娅說,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看着蔣文娅把手上的鋤頭靠在牆根,穆思淼率先走出院子,站定在門外等待她走出來。
穆思淼面色沉重,看得蔣文娅更加緊張,她勉強扯起嘴角,詢問道:“穆掌櫃,您今日來?”
“相必你已經猜到了。”穆思淼看到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在心虛,定然對她今日的來意有所了解,“此事我能先替你保密,但如果讨債之人下次再來我家中,我可就告訴她們你家真正的位置了。”
“怎麼可能?她們分明說會寬限幾日……”
穆思淼瞥她一眼,蔣文娅瞬間噤了聲,但方才的話已經暴露她借款的事實,她伸手握住穆思淼的衣袖,語氣變軟:“穆掌櫃,求您不要告訴我母親,我近期會去将欠款還完的。”
她态度誠懇,但具體還是要看她後面的做法,總有人說的比做的好,穆思淼勉強信她一次。
兩人一同回到院子,穆思淼與蔣母又随意閑聊半晌,才與她們告别回到家中。
齊雨澤正帶着玥兒,看到她回來後急忙迎上來:“如何?果真是她嗎?”
“是她。”穆思淼沉沉歎口氣,“果然前幾日的提醒她并沒有放心上,這種事情就像是無泥潭,一旦入局隻會越陷越深。”
“的确如此。”齊雨澤曾見過之前穆思淼的模樣,與現在判若兩人。
不過仔細思慮一番,穆思淼的改變的确有些突然,似乎在那日與陳怡前往傾淑閣後,便不再鬼混,反而變得異常顧家。
“看我做什麼?”齊雨澤的視線太過炙熱,穆思淼看過去時,他又倏然低頭,行為實在怪異。
穆思淼放下手中的茶杯,湊到齊雨澤身前,等着他的解釋。
齊雨澤結巴着,但還是将心中所想說出來:“奴家在想,蔣文娅或許是沒有家庭導緻的,穆娘當時也有段時間沉迷美色,但最終或許心疼玥兒,才因此變得上進。”
穆思淼笑容逐漸消失,她可不是心疼玥兒,而是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或許是,不如我們詢問下蔣文娅的要求,尋紅娘替她找一名夫郎。”
如果能夠借此找到更合适的男子,蔣文娅或許就不會把所有心思放在那傾淑閣戲子身上。
不過這事也急不得,就算能夠找到人,也得她們互相看上才是,近幾日宰雞存儲的雞毛與廚餘垃圾已經太多,她必須将它們拉回鄉下,用它們進行堆肥。
正巧今明兩日休憩,不需要提前準備食材,兩人便想着回鄉下住一晚,剛好能夠把菜地與田地看顧一下。
齊雨澤簡單收拾出一個包袱,一家三口鎖好門後推着拉車往鄉下走去。
冬日能種植的蔬菜品種不多,路過集市時,穆思淼再次購買了大白菜、菠菜的菜籽,一同帶回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