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收了臉上不着四六的表情，鄭重地道：“本王當然做妥當了，畢竟是父皇布置下的任務，若是做不妥當，害得可是一條人命！”

聽他說到人命，貴婦人扶在侍女小臂上的手猛然收緊，她偏頭瞥了人一眼，轉而冷冷一哼。

“知道就好，雖說這皇位的歸屬已定，但沒到最後時刻的，誰也說不準，”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又道，“你雖被封了王，到宮外建了王府，到底還是你父皇的兒子，若是......也并非沒一點機會。”

榮王雙手撐在面前，聽着自己母妃的話，唇角勾了勾，并未作答。

這時候，從小道有身着布衣的小厮過來，人在榮王身邊站定，同他耳語了兩句什麼。

榮王臉上表情一變，最後又笑了起來。

“怎麼？”

“無事，隻是一點小插曲而已，”榮王臉上的笑更輕松了些，甚至還無端地多了幾分玩味，“兒臣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在母妃這裡多叨擾了，就此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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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此來晏城是來投奔好友，好友稱晏城是個風水寶地，安定是最基本的，人也多，來此營生的話，說不定會比在承林更上一層樓。

正巧，褚家褚奕的一位遠遠遠房的族兄前年高中的探花，被留京封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吃俸祿。

晏城正好離京城不遠的，褚家父親當即便拍闆，和族中好友提前布置好購買的房屋之後，便舉家搬過來了。

褚奕在晏城門口的經曆褚家知曉的人不多，故而褚奕嘴裡叼着根路邊摘來的草、吊兒郎當地回去時，大家依舊是尋常的模樣。

“喲，二爺剛到就結交了好友，不錯啊，”門口蹲着拿斧頭砍木頭的大爺見人進來，當即就吆喝了聲，“四小姐這兩日可想您想得緊啊，吵嚷着要夫人帶她出去逛呢！還有大爺，大爺前日到京城去了，說是今日回來，夫人便讓我在這等着。”

四妹便是當初被方莫陽出言羞辱的妹妹，要是說準确點，勉強算是和褚奕異父異母撇去這次從沒再見過的，因年紀較小，故稱為妹妹。

——其實在原主記憶裡，嚴格來算，自己這位族妹的輩分要比他還高一輪。

那人笑笑：“沒想到沒等到大爺，倒是把二爺您給等來了，真是意外之喜。”

“孫叔，”褚奕在記憶中找到這人信息，笑着回，“我娘呢？四妹那妮子不過說說，回頭我倒可以帶她出去逛逛，不過，當下還是先找我娘。”

“夫人就在裡頭呢，您自己過去吧，”孫叔擡手指了下，“據說是前街誰家的姑娘過來玩了，夫人正招待着跟人玩呢！”

姑娘？！

褚奕腳步一頓，心中平白地升起些不好的預感。

走近了再聽，房屋之中除卻一道沉穩的女聲，确實還有道帶着笑意的聲音，聽上去倒是挺好聽的。

褚奕轉身想走，一步還沒邁出，就聽房間裡傳出了一道聲響：“是誰回來了？”

片刻後，有人出來掀簾子，是個模樣姣好的女子，女子和褚奕對視一眼，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讓開身子，讓屋中坐着的人能看到褚奕。

褚奕看到矮桌旁坐着的人的臉時，微微一愣，再回神時，眸前已經泛起了薄薄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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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

“哎，小奕，都這麼久了，之前答應你要收養你的那個漂亮阿姨，是不是反悔了，”孩童說話，最是無忌，男孩看着雙手扒着鐵門欄杆雙眼巴巴地望着轉角的褚奕，見對方沒理他，他的話越發過分，“漂亮阿姨就是反悔了，像你這樣整天給老師搗亂還總是闖禍的人，就不可能被人喜歡也不可能被收養！略略略！”

話音剛剛落下，男孩臉上便被砸了一拳，再回神，人直接哭了起來。

“褚奕，你給我等着，我回去就告訴老師，說你打我！”他面上表情警惕，跳開了幾步，“我要讓你永遠不能離開這裡！”

他又對着人做了個鬼臉，轉頭快步跑掉了。

後來，褚奕專門去負責他們生活的老師那裡問了，聽他說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老師也隻是一臉厭煩，轉頭讓褚奕老實回去待着，别惹事。

再後來，褚奕上學離開了孤兒院——和少年時那人說得一樣，他确實再沒有被任何人領養。

離開了孤兒院之後，褚奕也專門去找了當初唯一想要将他帶走的漂亮阿姨的消息，後來才得知，那次那人離開之後，她出了車禍，後搶救無效，與世長辭。

褚奕眨了眨眼，他見過不少的人，卻少有人像那人一樣，讓他惦記的，或者換種說法，自那次之後，褚奕再沒有太感情用事地惦記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