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跪在地上,腦袋呈一個仰天45°的模樣朝天空愣愣地看着,雙眼空洞,嘴裡不停地呢喃。
見他過來,在場四人一下子都靜了下來。
不遠處天空掠過幾隻飛鳥,叽叽喳喳地叫着什麼,見着院子裡的動靜,鳥叫聲不一會兒就消失得悄無聲息,隻餘下面前人喉嚨中模糊不清得無影無蹤。
但衆人依舊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猛然,崔氏面色倏然一白,她邁着不穩的碎步朝小厮走過來,雙手扶着他的肩膀,雙眼定定地看着他空洞的眼,雙唇發顫。
“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崔氏帶着顫抖的聲音傳來,她看着人的臉,“你、你是看見了什麼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你說話呀!”
就在這時,穆城溪兩步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擡手正要朝人的肩膀拍去,又被一隻手跟給攔住了動作,旁邊褚奕口中吐出一聲“哎”還沒落地,隻見崔氏直接跪了下去,抱着小厮,泣不成聲。
衆人:“......”
“這是怎麼回事?!”穆城溪也顧不得褚奕為何會攔他了,轉頭看向小厮與崔氏,眉頭緊皺,“你又為何會說那樣的話?”
似乎是反應過來還有别的人在,崔氏如夢初醒,她用袖子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拍着褲子上的灰站了起來,對着穆城溪微微屈膝。
“大人,實不相瞞,在大人沒來的這兩天,府中确實發生了不小的大事,”崔氏眼神有些遊移,臉色依舊是病态的素白,她嗫嚅着,磕磕絆絆地道,“其實,老爺他也不是平白無故就那、那樣子的,就在您來之前,我家少爺剛剛失蹤,老爺正心焦着,我家姑娘......就是林姑娘,這兩日操持着布行的生意,不小心丢了一筆銀子,也正發着愁。”
崔氏緊緊皺着眉頭,她什麼都不知道——自入府後,府中大小瑣事都和她沒什麼關系,更别說店鋪裡的事,她成日裡就是操心着将張老爺給服侍好,而後便是自己的身子了。
“這小厮是剛剛我叫來的,也是在我院中做活兒的人,”說到這兒,崔氏臉上表情有點不自然,她抿了抿唇,接着道,“其、其實,他是我家老爺專門塞到我院裡的,我、我......不過、不過,他到我院裡之後,沒兩日,不知道看到什麼,就直接瘋了。”
崔氏瞪大了眼,漆黑的瞳仁中滿是驚恐之色。
她又接着說:“後、後來,某一日,我曾在我的院中看到、看到有鬼魂飄過!”
“這和張夫人的死有何關系?”穆城溪打斷了她的話,“崔氏,你說的這一切,和張夫人落水到底有什麼關系,難不成你還想說,張夫人之所以落水,是因為身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
“對!”聽他這麼說,崔氏猛然精神起來,她嘴裡黏黏膩膩又說了什麼,之後口齒才清楚起來,她道,“對,大人,您說的對,說不定、說不定那個女人就是身上附了什麼東西,否則、否則她、她怎麼會那樣!”
“怎樣?”
“她怎麼會讓林呦茗去管布行的生意,她明明、她明明最讨厭她,恨不得她去死了才好,”崔氏低下頭,有些神經質地輕聲笑了兩下,她又道,“明明、明明,少爺才......”
她猛地意識到什麼,急忙堵上了自己的嘴,看着穆城溪的眼中充滿了驚恐。
周傑一步上前,厲聲呵斥:“崔氏,剛剛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讓人回去吧!”沒等崔氏開口,褚奕先提議道,“看她樣子被吓得不輕,估計今日陪在張老爺身邊,就已經是勉強了,再為難她,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現下,張老爺昏厥,崔氏又是如此樣子,聽她剛剛的話,張家少爺也失去行蹤,要知道更多的,隻能去問問她說的那個林姑娘了。”
提到“林姑娘”,崔氏面上表情愣了一下,緊接着她又開口:“林姑娘、林姑娘她、她其實、其實是個好人,她、她,自打我進府中之後,便見她除下照顧店裡生意,也會時不時地來我院中問候兩句。”
說起從前的事,崔氏面上露出些慚愧的表情:“雖然老爺夫人都不怎麼喜歡她吧,但她、但她人其實還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