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祁延洲突如其來的怒火,許桑顯得很淡定。
“為什麼發脾氣?”他溫和地問道。
祁延洲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死死地瞪着許桑:“你管我?”
許桑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無奈地握住了祁延洲的手腕。
祁延洲反射性地想要甩開他的手,“你做什麼?”
然而,當他低頭看到許桑那細白的手腕時,動作卻突然頓住了。
許桑的手腕纖細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皮膚在燈光下近乎透明,令人心顫。
他不敢用力,生怕折了這隻手。
祁延洲所有的怒氣在看到許桑手腕的瞬間,全部洩了出去,他一邊在内心唾棄自己,一邊把手上的大半力道也卸了,任由許桑握着他的手。
“阿洲,你總是這樣,動不動就發脾氣,這樣對身體不好。”許桑的聲音柔和地傳來。
祁延洲的臉色依舊陰沉,但眼中的怒意卻漸漸消散了,他别開眼不去看許桑,“我的事不用你管。”
許桑看着祁延洲的手心,“我隻是想看看你的手,出血了。”
祁延洲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發現他的掌心中有幾道細小的血痕,是剛才捏碎弓箭時被劃到的。
剛才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注意到,直到現在才感覺到掌心中傳來隐隐的疼痛。
他皺了皺眉,“不用你管。”
許桑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無奈和心疼:“兩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會照顧自己,時常把自己身上搞得都是傷。”
他說完,轉身走向訓練場的休息區。
聖羅蘭德學院的弓箭訓練場設施齊全,配有全套的醫療用品。
許桑拿起醫藥箱,放在桌上,朝祁延洲招了招手:“阿洲,過來。”
祁延洲沒動,臉色陰沉地盯着他。
見他沒動,許桑也不惱,走過來重新握住他的手,牽着他走,“跟我過來。”
祁延洲依舊沒動,眉眼間全是戾氣:“我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當初一走了之,就應該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阿洲。”許桑打斷了祁延洲的話。
他握着祁延洲的手漸漸加重了力道,聲音卻依舊溫和:“聽話,可以嗎?”
祁延洲盯着許桑臉上的笑容,那如兩年前一樣的笑容,清冷中夾雜着溫柔,時光好像并沒有改變什麼。
可是祁延洲時刻不敢忘,面前的這人是如何心狠地抛下了自己,一去就是兩年!
他應該在這時候毫不猶豫耍開他的手,再不上他的當。
可是,祁延洲的内心卻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如果他敢甩開他的手,許桑會再一次地抛下他,轉身離開。
而他們之間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這種感覺毫無由來,卻讓他感到心慌和煩躁。
許桑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輕輕拉住祁延洲的手腕,牽着他走,走動間,指甲卻不小心劃在了祁延洲的皮膚上,劃出了一道新的血痕,說不上是不是故意的。
祁延洲的身體微微僵硬,但最終還是沒有掙脫,任由許桑将他拉到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下。
許桑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把醫療箱放在祁延洲的面前,從裡面取出了消毒水和紗布。
“别動,很快就好了。”許桑的聲音溫和,帶着安撫的意味。
祁延洲的手指微微收緊,沒有掙脫。
他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許桑的側臉上,上面細小的絨毛在光影的映襯下顯得分外清晰。
他的睫毛纖長濃密,微微垂下時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潔白如玉的側臉,不染一絲塵埃,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和疏離。
無論何時,許桑的嘴角都帶着溫和的笑,至少,他看見的是這樣。
他知道許桑很美,他的美不僅僅是外表,更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優雅與從容,好像天生就該站在高處,被人仰望。
“好了,包紮完了。”許桑輕聲道。
祁延洲聽到許桑的聲音,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他的視線從許桑精緻如玉的側臉上移開,落在自己的掌心上。
那裡被許桑用紗布包紮得很好,還打了一個小巧的蝴蝶結,看起來既精緻又有些……可愛。
祁延洲的眉頭皺着,語氣不耐:“你當我是小孩子嗎,還打蝴蝶結。”
許桑輕輕笑了笑:“怎麼,不喜歡?我覺得挺适合你的,像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發脾氣。”
祁延洲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惱怒:“許桑,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許桑便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柔和地開口:“好了,别生氣了。傷口記得幾天内别碰水,洗澡的時候要注意,不過傷口不深,過幾天就會好。”
祁延洲一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不善道:“你找傅守他們有什麼事?”
“和他們有些事想聊聊。”許桑的語氣平靜。
祁延洲的語氣再次變得不耐煩:“到底是什麼事?”
許桑坐在椅子上,微微後仰,“嗯……我有個小學弟,他的家裡和傅守他們幾個的家族有些合作,這裡面可能存在一些誤會,讓他們對我那個小學弟的觀感不好,讓他們的家族與我那個小學弟的家裡斷了合作。”
祁延洲的眉頭皺起,“你那個小學弟叫什麼名字?”
許桑微笑一笑:“他叫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