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一滴又一滴滑下眼角,陸離的表情卻異常平靜。仿佛與淚水與生俱來帶着的悲傷已然割裂了一般,他安安靜靜地躺在妫夬懷中,許久後才喃喃道:“我不在意了。”
他仰頭望向妫夬,又講這句話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我不在意了,妫夬。”
“你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罷,都不會再影響我什麼。”
妫夬瞬間淚如決堤,哽咽着喚他:“陸離,你别不要我……”
陸離盯着他的面容望了許久,忽地伸出一隻手摩挲着他的臉頰,認真道:
“那讓我吃掉你吧,妫夬。”
聞聲,妫夬雙眸漸漸聚了焦,遲鈍地低頭望向陸離。陸離便順勢靠在他肩膀上,靜靜看着他,指尖揉捏着他的指骨,“讓我吃掉你,也許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妫夬覺得他和陸離好像都瘋了。
但他們都甯願瘋。
吃掉他麼?
無礙。
他本就是他。
沉默良久,妫夬點了點頭,啞聲道:“好。”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動作。
白骨森森。血肉被陸離裹入口腔,他卻仿佛在品嘗什麼珍馐美味一般,眯着眼細細咀嚼着,品味着味道。喉結微微一動,他将妫夬的血肉咽下,舔舐着唇角殘餘的鮮血,又俯下身用濕熱的舌尖舔舐着他的指骨。
動作帶着讨好的意思,色.情又纏綿。
迷離的眼充滿欲色,白皙的皮膚在衣衫之下若隐若現。視覺沖擊幾乎快讓妫夬忘記疼痛,周身血液仿佛都向腦中湧去,妫夬眼眶紅得似是要滴出血來一般,死死盯着陸離的領口不肯眨眼。
陸離正在一點一點吃掉他。
這個想法幾乎快讓妫夬滿足到爆炸。
指骨被濕熱的口腔裹在其中,舌尖的粗粝觸感不斷在指骨前端蔓延,麻痹着妫夬的痛覺。掌心的血肉被一點一點溶解,陸離的動作愈發變得肆無忌憚,妫夬卻無從顧及。
隻是貪婪地嗅着陸離身上的梨花香,便足以讓他頭皮發麻,渾身戰栗。裸.露着的骨頭被陸離含入口中,一點一點嚼碎。
而後咽下。
他被陸離吃進去了。
他把自己吃掉了。
他的血肉和骨頭被胃酸一點一點腐蝕,最後徹底與陸離融為一體,實際上他們也本為一體。
好舒服,好滿足。
另一隻完好的手不斷撫摸着陸離的發頂,像是鼓勵,又像是安撫。陸離将他的手捧在手心,用嘴唇啄吻着他殘缺的指骨,姿态虔誠,動作卻帶着與之相悖的病态。
興許欲望總在作祟。
滿足感讓陸離幾乎快跪不住,那些難以言說的扭曲情緒又在無限蔓延生長。他仰頭看向妫夬,一步一步爬到他懷中,環住他的脖頸,明明神情茫然乖巧,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把我吃掉,妫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