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我家中也吃了藕片。”梁以從懷裡摸出疊整齊的手帕交還,宋綏接過去,也直接拉開衣裳放進自己胸前,梁以目光追随着他,看到那帕子就這麼被他塞進去,上邊可能還留着自己的餘溫,忽覺喉嚨有些幹。
宋綏發現了他的口幹,趕緊請客人先到旁邊椅子上坐好,他折身進去砌花茶出來,好在白日裡時不時要喝水,小夥計一直備着溫熱水。
“好香啊。”梁以捧起花香四溢的茶,先聞了聞,又下意識吹兩下,才慢慢先用嘴唇碰茶水試試溫度,沒有太燙才緩緩抿一口,轉過頭驚喜道:“好喝!”
宋綏目不轉睛盯着他,附和着點點頭,給自己也倒上,“會不會太甜了,我多放了兩塊糖。”
“不會不會,正正好。”梁以咕噜喝完一杯,“還可以給我一杯嗎?”
“好,我給你倒。”宋綏放下自己的茶杯給他倒好,又端起來和他的杯沿碰一下。
梁以與他喝茶聊天,期間小夥計吃完飯出來,撩開簾子見二人視線齊看過來,立馬轉身回去,隔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拿他自己的杯子出來讨一杯掌櫃的花茶。
“他也愛吃甜的。”等他走後,宋綏提了一嘴,“你可要帶兩包回去喝?”
“不用,我想喝便上你這兒來。”梁以想也不想便說道。
宋綏想說你這是拿我這當茶館了,不過他沒說出口,怕梁以不好意思往後就不來了。
那日兩人一塊兒喝了半盞茶,明月挂枝頭,梁以才依依不舍道别,宋綏關上門又陪他走了一段路,将他送到巷口。
各懷的小心思在心中過了好幾遍,也沒人說出口,梁以眼見前路越來越近,心中着急自己嘴笨,一句明日也想見你,如何也說不出口。
怕宋綏面露不悅,怕他問是為何。
“再會。”宋綏停下腳步,要目送他,今日能見一面,說了許多的話,已經讓他很滿足,不敢奢求日日如此。
梁以點點頭往前走,走了兩步忽然停下,回首見他仍在原地,忽然就有了說再見的勇氣,“明日見。”
“什麼?”宋綏一愣,以為自己聽岔了。
“你不是答應,想喝茶就來你家嗎?”梁以索性一次性說完,“我明天也想喝那個茶!特别好喝。”
“好,”宋綏這回聽清楚了,他也想喝,“我等你。”
翌日宋綏又端出一小盤堅果一起吃,還說都是招待客人的,梁以吃不下也可以不吃,梁以确實沒吃得多少,他剛從家中吃完飯過來。
“你不早說,早知道我就少吃半碗飯了。”梁以摸摸肚子說道,家裡沒有什麼零嘴,這會兒不吃完夜裡餓了什麼也沒得吃,他都要吃飽才停手。
“那你明日少吃半碗飯。”宋綏接着他的話不着痕迹地抛出邀約,拿起一顆堅果看梁以的反應。
梁以明顯頓了一下,随即答應下來,“好啊,你可不要說是我來你家裡蹭吃蹭喝。”
“怎麼會,你是我鋪子的客人,招待客人天經地義。”宋綏心裡松一口氣,一想到明天也可以見面高興地又喝了兩杯茶。
喝太多的後果就是他要去解手,跟梁以說了一聲便往後邊走去,小夥計閃身在他前面揚揚手裡的杯子,宋綏讓他自己去倒。
“你叫什麼啊?”梁以才發現自己跟人家見了好些回,還不知道對方姓名。
“丁衡。”小夥計說,“你叫言斐?”
“那是我的字,我叫梁以。”梁以咳了兩下,也不敢問他是從哪聽來的,肯定是宋寒枝說的,那人怎麼總愛叫自己的字?
“好字。”丁衡說,“我頭一回聽見,還以為是掌櫃的心上人呢。”
“啊?”
“我以為是個姑娘嘛,不過後來掌櫃說是你,我就懂了。”丁衡自顧自接着說。
梁以沒懂,問他:“懂什麼了?”
“就不是心上人啊,你們隻是朋友。”丁衡想到這些天梁以總來,又添了句,“很好的朋友。”
說完宋綏出來了,丁衡又倒了一杯端到後面去,宋綏一坐下來就發現梁以心情不似剛剛那麼好,問丁衡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麼。
“沒怎麼,隻是随便聊兩句。”
“看你看上去有點不高興。”
“有嗎?我郁悶這麼好吃的堅果擺在面前,我卻吃飽了。”
“不是說好明天再來吃麼?”宋綏見他不想提,也沒再追問。
“是啊,謝謝你。”梁以想到明日再見心頭的不爽飄散許多,“宋寒枝,你對我真好。”
宋綏忽然有點緊張,抓了一顆堅果吃,“你是客人嘛。”
“嗯。”梁以沒多說什麼,隻是發表了一句感慨,若先前沒有那樣的誤會,或許他們的關系,能不止這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