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也位于北半球,同樣是夏季。
下飛機後,前往海關大廳的路上,林熠燃在廊橋上站定,透過玻璃往外看。
此時不過晚上七點,正是夏天剛落日的時候,天空卻黑壓壓一片,厚重的烏雲似乎近在眼前,電閃雷鳴間,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跟隊的本地向導介紹說現在正是M國的雨季,這種程度的雷暴天氣應該會持續好幾天,還開玩笑說他們三天後回C國的航班大概率會延誤。
林熠燃首先擔心的是暴雨天氣,海灘會開放嗎,他看大海的計劃不會落空了吧。
沈默言臉色也有些差,他提前查過H市天氣,這三天隻有一天是雨天,沒想到落地後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沒關系小燃,天氣預報一向不準,也許明天就放晴了。”
沈默言想牽林熠燃的手,但他雙手被行李箱占領,隻能口頭安慰。
林熠燃拽緊腰包的背帶,好像無所謂道:“就算不放晴也沒事,反正我這次主要是陪哥參加競賽的,默言哥你一定要好好加油!”
他說完還嫌鼓勵得不夠,大力拍打沈默言的肩膀,青年失笑:“好,走吧,該去入境檢查了。”
兩人帶着行李跟上隊伍,霍司衍落在身後幾步的距離,神情若有所思。
因為人多打車不方便,酒店派了接駁車過來。
走出機場前往停車場的路幾乎是露天的,雨勢太大,即使撐着傘也隻能說聊勝于無。
到停車場的時候酒店的車還沒來,一行人找了個躲雨的地方,沈默言低頭檢查行李有沒有丢失。
林熠燃半邊身子都奔跑中被雨水淋濕,輕薄的短袖緊緊粘在身上,勾勒出緊實優美的身體線條,透着年輕人的青春活力。
他單手撐着傘,擋在自己和沈默言身前,摘下棒球帽正戴在頭上,企圖擋住部分吹到臉上的雨珠。
青筋微微突起的手臂向前舒展,帶動瘦削的肩胛骨收攏,使得半透明的布料緊鼓起的胸肌,印出淡淡的嫩粉色。
年輕的男生垂眸看着淅淅瀝瀝的雨幕,水珠從臉上滾落,順着薄薄的脖頸皮膚滑下,路燈的燈光照在臉上,有種遺世獨立的孤冷感。
但這感覺很快被他小太陽般熱烈的笑容打破,霍司衍看着林熠燃旁若無人地貼着沈默言說話,心裡不是滋味。
林熠燃正和沈默言聊到今晚要不要一起睡的時候,忽然感覺肩膀被一片溫暖覆蓋。
他側頭看過去,發現隻穿着一件黑色内襯的高大男人單手插着褲兜,站在他身邊。
霍司衍沒有看他,混不在意地說道:“穿上吧,你走光了。”
林熠燃下意識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幾乎透明,胸肌腹肌一覽無遺,立時紅了耳尖。
他攏緊霍司衍的外套,衣服上的味道是和男人性格完全相反的内斂,有股淡淡的木質沉香氣息。
暴雨吹來的風帶着絲絲涼意,林熠燃知道以自己和霍司衍對立的角色設定,應該厭惡地把他的外套甩開,但這微弱的溫暖莫名讓他有些貪戀。
他把手中的傘遞給霍司衍,輕哼道:“幫我拿一下。”
霍司衍表情平淡地睨他,接過傘,沒說什麼。
在看到男生乖乖把自己的外套穿到身上時,他别過臉,努力抿緊唇,控制住上揚的沖動,眼底的笑意濃郁得快要溢出眼眶。
接駁車很快到來,一行人帶着行李上車。
學校預算有限,給學生訂的都是樸素的雙人标間,由于林熠燃不是參賽選手,沈默言單獨給他訂了豪華大床房,和其他人的房間不在同一層樓。
至于霍司衍,自然訂的是這家小酒店最高規格的房間,正好就在林熠燃的房間對面。
沈默言和另一個同學的房間在樓下,但他怎麼可能讓林熠燃一個人,下車後就和男生坐電梯來到樓上的房間。
收拾好一切後,沈默言被指導老師一個電話叫走。
整場數學建模競賽時間持續三天,明天就是第一天,今晚他們要開會讨論競賽計劃。
房門關上,房間裡隻剩林熠燃一個人。
他摘下帽子,脫去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的短袖,赤|裸着上半身蹲在行李箱前,翻找到睡衣後,起身走進浴室。
熱水淋在身上,不多時就洗去一身疲憊,林熠燃眯起眼,舒服地喟歎一聲。
洗發水揉出奶白的泡沫,男生洗頭的同時惬意地哼着歌,殊不知花灑的出水量已經變得斷斷續續,直到一滴水也流不出來。
林熠燃頂着一頭泡沫,不停擺弄花灑的開關,嘴裡嘟囔:“怎麼回事?”
多次嘗試開水無果後,他意識到自己房間的熱水器可能是壞了,頓時皺起眉,有些洩氣。
怎麼這一天天的,幹什麼事都不順。
霍司衍坐在房間的沙發上,身上穿着林熠燃下車時還給他的外套,正在浏覽手機頁面,确定好後,他給趙助理撥去一個電話。
彼時趙助理剛下飛機,正撐着傘在狂風暴雨中等車,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他手忙腳亂地接通電話。
男人命令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剛剛發給你的鍊接點開看,明天早上九點之前給我安排好。”
電話挂斷後,趙助理點開和自家老闆的聊天框,看着已經晚上十點半的時間顯示,在暴雨中安詳地閉上眼睛。
半晌,他說出一種植物的統稱。
霍司衍放下手機,門口響起咚咚的敲門聲,他表情不耐,不是跟趙助理說過這麼晚了不要來打擾自己嗎?
他走過去打開門,門口站着半個小時前才見過的林熠燃。
男生身上的浴袍淩亂,濕漉漉的發絲沾着泡沫,臉上還滴着水,看起來十分狼狽。
“……司衍哥,默言哥不在,我房間的熱水器壞了,可以借用你房間的浴室洗個澡嗎?”
因為有求于人,林熠燃難得在霍司衍面前語氣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