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歧很小的時候就被檢查出患有邊緣型人格障礙,混亂、暴躁、極度興奮……這些情緒在有意識起就伴随着他。
為了緩解他的症狀,宋母謹遵醫囑,帶回家一隻陪伴型幼犬。
小狗很可愛,總是活潑地跑來跑去,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主人。
它的到來起初确實起了點效果,宋歧陷入矛盾自我的時間減少,慢慢開始開口說話,也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很快,一些問題顯現出來,關于他極端的占有欲和表演欲。
他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小狗,包括喂水喂食,而他自己飽受精神疾病折磨,時常出現幻覺,自顧不暇,更不用說照顧自己的寵物。
所以小狗死了。
在他連續幾天不間斷地犯病,意識在混亂不堪的夢境中沉淪時,因為長期營養攝入不足,外加應激休克而亡。
小狗的死亡對宋歧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不僅精神狀況更加堪憂,還出現了嚴重的自閉傾向。
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親手掏空屍體内的腐肉,将金屬支架和填充物填進經過防腐處理的皮囊。
他仔細為小狗縫合創口,修剪雜亂的毛發和過長的指甲,将它的表情調整為微笑,最後放在卧室櫃子的正中央。
從那以後,宋歧再也沒有再養寵物,而是開始學習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準确來說,是扮演一個别人想讓他成為的人,一個正常人。
大理石島台邊,宋歧看着小模特,他俊挺的臉龐依舊帶笑,但這笑容的弧度好像凝固在臉上,公式化中透着詭異。
男人的指尖愛惜地劃過肩上男生柔軟的臉頰,禮貌道:“所以現在,請你向我的愛人道歉。”
小模特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後退兩步,彎腰向林熠燃深深鞠了一躬,擡頭神情驚恐道:“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實在抱歉!”
說完他緊張地看向宋歧,見男人輕微颔首,才像得到準許似的,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泳池另一邊,路知遠也和李孜等人彙合。
李孜一看他走過來,就露出個暧昧的眼神,調笑道:“呦,路少來了,今天怎麼想起來親自去接熠燃弟弟啊。”
說着他往路知遠身後看,沒看到預料中的人,疑惑道:“嗯?人怎麼沒跟你一起?”
“他被宋歧拽走了,沒想到他倆居然認識。”路知遠在躺椅上坐下,無奈地說道。
李孜觀察路知遠的表情,發現不見半點怒意,心中奇怪。
從前路知遠包養小明星的時候,哪個不是要求随叫随到。
就算那人身體實在不舒服,也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該叫來還是叫來,怎麼會有臨時放人和其他人去玩的情況。
李孜面露猶疑地問道:“老路,你這次該不會是認真了吧?”
不知為何,他心裡泛起些許酸意。
林熠燃那張臉他實在喜歡,身材也帶勁,若不是路知遠搶先一步,他還真想和人聊聊感情。
就算不聊感情,露水情緣的肉|體接觸也可以啊,如果是林熠燃來,自己做上做下都不算吃虧,他還一次鮮都沒嘗過呢。
何其傲和周雨沒有搭話,兩人表面不在意,實際都偷偷豎起耳朵,等着聽路知遠的回答。
路知遠沒聽出李孜話中的不甘,手指摩挲着手機邊緣,還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半晌,他像想起什麼開心的事,笑了笑道:“其實發展發展也可以,他還挺讨人喜歡的。”
李孜不說話了。
本以為路知遠會像對上一個人那樣,滿臉晦氣地否認,随口說:“隻不過是玩玩,玩膩了就掰,提這事你也不嫌惡心。”
他真沒想到這次對方會這麼說。
同樣沒想到的還有何其傲和周雨。
何其傲咋咋唬唬道:“真的假的啊,這種你也吃的下,他家好像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暴發戶吧?”
周雨沒像他那麼直白,隻是道:“這事你确實得好好考慮。”
平時關系塑料的酒肉朋友突然開始關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路知遠皺眉不悅,他可沒忘記這幾個人在群裡的虎狼發言。
尤其是現在看起來十分正經的周雨,最悶|騷的就是這個人。
他警告道:“這事我自己有分寸,你們兩個不用太關注,有這時間不如多調理一下,撸多了傷身。”
路知遠覺得自己又不像霍司衍,家裡隻有他一根獨苗,感情和婚姻無法由自己決定。
他父母的關注全在他哥身上,隻要路知遙順從他們的心意,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再生個聰明優秀的繼承人。
路知遠相信他父母不會計較自己的二兒子帶回家一個男兒媳的,況且他現在也沒有特别喜歡林熠燃,隻是有點興趣而已。
他真的很有分寸。
何其傲被不留情面地拆穿也不惱,笑着打馬虎眼:“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老路。”
周雨敷衍地點點頭。
此時兩人心裡有個共同想法:
這種事公平竟争,他們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最後還不是林熠燃選誰,誰就能抱得美人歸。
與此同時,摩天大樓相交的街道上,一輛塞爾比灰的庫裡南飛馳而過,劃破整條街的喧嚣。
助理坐在副駕,查看今天晚間的會議紀要,霍司衍身着筆挺的黑色西裝,面露疲憊,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他不應該在知道今天要開會的情況下,隻是因為何其傲随口一提的“林熠燃好像也會來”,就來參加什麼無聊的泳池派對。
本來一個小時前他就應該出發,但會議出了些狀況,他不得不留下,聽董事會那群老頭又倚老賣老了四十分鐘。
想到林熠燃,霍司衍睜開鋒銳的雙眸,看向坐在前排的助理:“上次讓你處理的那個視頻,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這突如其來的提問讓忙到飛起的趙助理愣住,想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小霍總,那個視頻确實安排人去處理了,但我們的人動手之前,發現視頻已經提前被人處理過了。”趙助理畢恭畢敬地回答。
“而且不僅是原發布者的視頻,就連其他沒有掀起水花的分享号,包括評論也被一并清除,現在網上搜不到一丁點相關數據。”
趙助理沉思片刻,繼續道:“據我們的技術人員說,處理視頻的那個黑客技術絕對不遜于他們中任何一個人,手法相當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怎麼現在才跟我說這些?”霍司衍皺眉,面色微沉,覺得事情有蹊跷。
他調查過林熠燃,對方隻是個家裡有點小錢的普通人,絕不會有人為他動這麼大幹戈,隻為了删除一個無傷大雅的視頻。
趙助理被問得冷汗直流,他承認是因為最近太忙,他把這事忘了,而且視頻确實已經處理了。
至于是誰處理的,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吧?
霍司衍冷聲道:“去查視頻到底是誰處理的,我不相信對方一點痕迹都沒留。”
“是!”心虛的趙助理趕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