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瞲咚咚咚的下樓聲驚到了那些小貓,咻的一下全都四處逃竄。
言放倒貓糧的手一頓,擡眸看了一眼來人。
四目相對。
於瞲尴尬的扯出個笑,剛準備打個招呼,鋪墊一下。
言放又低下頭繼續将碗填滿。
夜色淡薄,完全黑下去,蟲子發出微弱的叫聲。
於瞲咬了下嘴唇,手捏着貓糧袋子,尴尬的使她想調頭就回去,但想想曆史老師那張臉,瞬間勇氣翻倍。
她深呼一口氣,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抱歉抱歉……我忘記了……麻應該我來倒的,麻煩你了。”
頗為無辜的看過去。
小區附近有一堆流浪貓,數量不少,也沒辦法帶回去領養,而且又格外的不親人。
所以她跟言放就自發的來喂貓,她們又謹記着不對付原則,錯開來喂。又因她早上起不來,所以早歸言放,晚歸她。
言放像是沒聽見,倒完便直起身子,垂眸将貓糧的封口封好,塑料條按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不慌不忙。
於瞲捏緊了手上的貓糧,聲音不由大了些:“我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言放擡頭,視線對上,眼神裡有不清道不明的嘲弄,輕嗤了下:“喲?又裝上無辜了姐?”
於瞲低下頭裝愧疚,小不忍則亂大謀,等會拿回書包就先砸你頭。
“啧,”言放輕皺着眉,出聲打斷:“您是一天不演渾身刺撓?”
“還是正算計着等會給我幾腳?”
“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於瞲擡頭直視了回去,本就圓溜溜的眼睛瞪的更圓了,忍着怒氣說。
言放挑眉,說:“你是指不來喂貓還是踩我鞋?”
“是一到晚上,你動物的本質就暴露了?”於瞲煩躁了起來,作業她不要了,這個氣她是一點忍不了,火蹿了上來:不會說人話了?”
“可不是嘛?”言放倒也不生氣,拖着調子懶散的說,“你可得小心了,保不齊一會咬你兩口。”
於瞲忍住想朝他那張欠扁的臉扔貓糧的沖動,氣急敗壞:“你那麼有閑還勻不出一點時間來看病嗎?”
言放朝她的方向走來。
於瞲一驚,以為言放要踩她兩腳,本能的條件反射的先發制人。
吧唧一腳踩了上去。
本就昏暗的燈光此時也被遮了個七七八八,於瞲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神情。
卻也能感覺言放的臉色直接沉了下去。
於瞲小心翼翼的收回腳,幹笑兩聲,找補的說:“正當防衛……我不是……”
越說越心虛,聲音直接消散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於瞲咽了咽口水,手一指前面,機智的說:“看!飛機!”
然後扭頭就跑。
卻沒能如白天一樣幸運。
言放腿長,手直接覆蓋上她的後頸脖就往下壓了壓,一字一句的蹦出來:“事不過三,你是越來越放肆了是吧。”
於瞲隻覺得脖子酥麻一下,像是有螞蟻在爬一般,癢的她不由自主的縮緊脖子,像是炸毛了的貓一般:“别掐我!你撒手!好癢。”
掙紮中貓糧掉到地上。
一隻手去掰言放覆蓋在她後頸的手,另一隻反手往回掏,毫無章法的去抓言放的胳膊,去掐他的身上的肉。
她指甲剪的短短圓圓的,因為指甲一長她就喜歡啃,此時給言放掐兩下,毫無攻擊力可言。
言放手紋絲不動的覆蓋在她的後脖頸,又向下壓了壓,“道歉。”
“我就不!”於瞲掐住言放的胳膊,揪起一點點的細肉,狠狠的擰了下。
“嘶,”言放疼的擰眉,壓着她脖子又往下沉,空着的那隻手逮住她胡作非為的手指,将她整個手臂往後一撐直,往上扳,像逮犯人一般。
“疼疼疼疼,”於瞲叫出了聲,“你卑鄙,你無恥,你不講武德,言放你個陰險狡詐的狗屎。”
“錯了沒?”言放不理會她的謾罵,“嗯?”
“不可能錯,”於瞲死鴨子嘴硬,“我就不可能有錯。”
言放輕嗤一聲,加重力道,懶洋洋的問:“錯了沒?”
好漢不吃眼前虧,大女子能屈能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錯沒……錯……”於瞲哼哼唧唧,如蚊子嗡嗡。
言放低笑了聲,得寸進尺,玩味的說:“什麼?我聽不清?”
少女擡起一條腿就向後橫掃了過去,想偷襲。
男生眼疾手快直接擒住,於瞲單腳站不穩,跳起了“芭蕾”。
“錯了!站不穩了,放手啊!”於瞲扯着嗓門,依舊不服氣的說:“屈打成招!”
樓道裡的聲控燈因為這一嗓子亮了起來,明黃的燈色撒了一片,跳躍在於瞲細軟白皙的脖頸上。
言放倏忽的松了手。
於瞲沒有絲毫防備,腳剛落地,就往前踉跄了兩步,差點摔倒地上,勉強站穩,回頭怒瞪他,“你故意的吧?!”
“是啊,”言放大大方方承認,居高臨下的笑了下。
然後彎腰,從地上拾起貓糧,樓道的燈亮着,随着動作一閃而過漂亮清晰的鎖骨。
於瞲揚了揚下巴,說:“光明正大的打?輸了把書包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