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紅燈,蔡瑾夢臉白得像紙,手撕扯着安全帶。錢洛岱伸手握住她的手,關于整件事他都沒多問,隻想用手心的熱,給她一點點暖。
車裡靜悄悄的,隻有引擎聲。
蔡瑾夢望着窗外,突然問他:“你說愛到底是什麼?”
錢洛岱一愣,錯過超車的機會,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醞釀好久才說:“愛就是一睜眼就想看到你,看你想要掉眼淚,我心口就像無麻開了一刀。”
“肉麻,誇張。”蔡瑾夢忍不住批判,心裡卻更亂了。
錢洛岱開車又穩又快,到地方時,蔡瑾佳已經占領菜市水果攤一角在啃着甘蔗,監視“敵情”。
“錢哥,你今天穿得真清爽。”蔡瑾佳看到錢洛岱也跟着來了,激動得差點把甘蔗嚼碎吞下去,往菜市裡的早點攤子指了指,“就在那裡,看到嗎?”
老蔡在給那女的遞紙巾。女的擦了嘴,對老蔡笑得像遇到了春風的花。
蔡瑾夢覺得自己呼吸都阻塞了。
親眼所見比親耳所聽的威力更大,腦袋“轟”地遊戲啊炸開,各種念頭蜂擁而至——蔡家灣的影響,家庭的和睦,秦文豪的未來......把她剛剛平複的理智情緒炸得一片狼藉。
錢洛岱這才知道,原來捉奸是捉的這麼兩個人。
“先等等,”錢洛岱握緊蔡瑾夢的手,“這個女的和嶽父,他們有沒有什麼親密舉動?嶽父有沒有戴婚戒?他們之間說了什麼?”
“我哪敢離他們那麼近啊?”蔡瑾佳丢開甘蔗,呸呸兩下,開始抱怨,“我看到老蔡給這女的簽單提車,就覺得大事不妙,就趕緊打我妹電話了。”
“天沒黑呢,就上演八點檔狗血家庭倫理劇,”蔡瑾夢絕望地一閉眼,“我得想一想,我得計劃一下。”
“不如先給嶽父打個電話,”錢洛岱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臉色建議,生怕觸碰到她某個情緒開關,“說不定是誤會呢?”
“誤會?”蔡瑾佳以他多年陪損友捉奸的經驗搖搖頭,“我看不像。”
“不行!”蔡瑾夢攥緊錢洛岱的手,力氣大到他發疼,“打電話不就暴露了?”
“嘿呀,那你快點想辦法啊,老蔡他們結賬要走了!”蔡瑾佳一看老蔡在那邊站起身,舉起手機準備掃支付碼,急得鼻尖狂飙汗。
蔡瑾夢心急如焚,就差往水果攤上借椒鹽粉,就能給自己刷吧刷吧烤成串。
她左手拽蔡瑾佳,右手拽錢洛岱:“不管了,直接沖!” 這一嗓子,驚得旁邊賣魚的大叔手一滑,魚哧溜遊進了下水道。
“我袍子!”錢洛岱想攏衣服,迎風奔跑替他吹開,想夾腿,蔡瑾夢大邁步帶他飛奔。
“這地方人這麼多,真的好麼?”
“怎麼不好?蔡哥不是說這早點攤是初遇的地方,這麼有紀念意義,為什麼不好呢?”
老蔡跟那女的說的話随風飄了過來,蔡瑾夢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還初遇,老蔡可真行,今天絕對饒不了他!”
她繼續抓着兩人左躲右閃,奈何菜市裡的人多,錢洛岱顧頭不顧尾鞋底打滑,踢到一腳旁邊的空菜筐,菜筐 “咕噜咕噜” 滾出老遠,撞翻了一堆西紅柿。
蔡瑾佳命中西紅柿,腳下溜溜球,根本停不下來。
中招的人實在太多,錢洛岱袍擺都全沾上了沙紅的汁。
“我的西紅柿,你們,你們,嘿呀——”
“抱歉抱歉,是我的錯,我全價賠償,”錢洛岱狼狽的摸着晨袍,發現根本沒帶手機,“大舅子,來掃碼,老闆,多少錢?”
這頭他們在付,那頭老蔡他們已經付完早餐錢,有說有笑,眼看都準備走了。
來不及了!蔡瑾佳咬了咬唇,在菜市裡直接厲聲點名:“老蔡,你給我站住!”
幾近壓榨整個肺部才吼出來的一聲,劈開菜市場的喧鬧,換取所有人目光都聚焦過來。
老蔡和那女的直接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
果然有問題!
蔡瑾夢隻替秦文豪不值得。
所有人都主動讓出一條路,方便她泛紅着眼眶,沖上前質問:“陪女人提車、買菜、吃早餐,你對得起我媽嗎?這麼多年感情,你全當兒戲?”
肩膀抖得拖累渾身顫抖,情緒徹底爆發:“你别急着狡辯,我哥和我都看見了!”
菜農按下蔡瑾佳要掃碼的手:“你是她哥吧,你妹叫你呢。”
蔡瑾佳顫顫巍巍轉回頭,迎上老蔡的目光,聲音有些發虛:“對,爸,我們都看見了。”
捉奸有經驗是一回事,大半個菜市的人都聚過來,衆目睽睽下捉奸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要面子的嗎?
有人就不要面子——錢洛岱攏了攏晨袍,無視地上的髒污,主動站到蔡瑾夢身邊,摟住了她發冷發顫的身軀:“爸爸,需要做個解釋嗎?”
“我做事,還需要給你們個解釋?”老蔡挑眉。
寬寬的手掌搭着她的肩,蔡瑾夢理直又氣壯:“父親犯事,不得給親兒子親女兒個解釋?”
見老蔡冷哼一聲,根本不配合,蔡瑾夢咬了咬唇:“我以總裁的名義命令你,必須給出口頭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