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說話危險,先上車。”錢洛岱嘴角好像有笑,也有點黑,看不真切。
“嗷,好。”蔡瑾佳又在演哥孝妹慈,小心翼翼托着他妹的手臂,一步一挪,堪比大太監扶着皇太後。
“阿夢怎麼了?”錢洛岱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查看。
“錢哥!”蔡瑾佳抽出隻手沖他擺了擺:“沒事沒事,她腿麻了,錢哥你坐着,我來扶我來扶。”
蔡兄誇張的扶着蔡妹,躬身慢慢往副駕座挪。
錢洛岱看他們視線全不在他身上,這才低下頭,臉被手機屏幕映亮,幾不可聞吐了口長氣,從容輸入:“警報解除,二十分鐘後可陸續分批回家。”
"叮——"
電梯門在-1層應聲而開。
蔡瑾夢盯着轎廂鏡面裡錢洛岱的側影,他正在松領帶,像是松開禁锢了他一整天的工作。
想想力子集團開不完的會,簽不完的字,那她又很有共鳴。
“公司很忙吧?”
錢洛岱腕表幽藍的光頓了頓:“還行。”
她看出來什麼來了,應該沒發現什麼端倪吧?錢洛岱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把收到她短信後的整個行動過程過了一遍,應該沒有破綻才對。
"大舅子,手裡提的什麼?"錢洛岱轉移話題。
蔡瑾佳一個硬舉,海貨禮盒帶着海腥味,伸到錢洛岱鼻尖前:"錢哥聞不出來?奶奶給你的‘海王三件套’。"
"哥。"蔡瑾夢就知道她要遭,攔住心直口快即将将她暴露的她哥,"你不是約了朋友去酒吧?"
蔡瑾佳在兩道目光夾擊下打了個寒顫。
他妹眼底閃着他熟悉的威脅精光——每次她要對他重拳出擊,就是這個眼神。
錢洛岱看似溫和的笑容裡,也藏着漁汛期暗流般的危險。
......蔡瑾佳求生欲爆棚。
"啊對對對!我突然想起來過了零點就是節,我還約了人呢!"蔡瑾佳把禮盒往門廊一放,"讓人等久了就不好了,但現在有個難辦的問題......這個時間段,應該很難打車吧?"
豪車鑰匙劃過空中,精準投送到他手裡。
錢哥,識做,那他這個小龍套也識做。蔡瑾佳迅速竄進電梯,死命戳着“1”:“那錢哥你們先忙,妹,有空少回漁村,多呆在你家。”
電梯門緩緩合上,電梯數字開始跳動,蔡瑾夢想留她哥熱個場都留不住,禁不住吐槽:“過節,一天天的就知道過什麼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天天都是單身節。”
錢洛岱倒是肯定蔡瑾佳的說法:“大舅子也是情有可原,過了零點确實是節日。 ”
“什麼節?”蔡瑾夢推開門,随口問。
“二月十四,情人節嘛。”
蔡瑾夢張了張嘴,借着低頭換鞋的間隙掩飾心慌。
居然是情人節,前一周好忙,她都把這種以前從不過的,形同資金詐騙的節日過濾掉了。
現在錢洛岱提起來,她很是心虛,覺得錢洛岱是認可這個節日的,并且相當看重的。
也是,錢洛岱都能為她三朝回門,克服恐高和狂轟濫炸的鞭炮摸龍頭,可見是個儀式感很重的角色。
她平安夜都缺席錢洛岱生活的合作型妻子,還要錢洛岱找到酒吧去接喝醉的她,一路回家還耍了那麼大一通酒瘋,他都忍了。
情人節都不陪他過,那确實是不太合适。就算是純純的合作關系,也要維系好客戶關系不是嘛?
她現在心虛的主要點是......她沒準備禮物。
“啊,情人節,對對對。”她轉頭看向門外的錢洛岱,他正彎腰收拾蔡瑾佳瞎丢在門廊上的禮盒,一二三歸置整齊,腰臀弧線因為彎腰繃緊用力,真的好絕,她看得一時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大舅子說這是‘海王三件套’,名字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錢洛岱碼好禮盒,直起身,“奶奶這是希望我在港口生意上翻雲覆雨,還是?”
沒了景色可看,蔡瑾夢想起她當着奶奶的面,發散的深意,尴尬地笑了笑:“呃......其實就是些海貨啦,奶奶讓我拿來送鄰居的,結果一盒都沒送出去。也不知道鄰居都是怎麼回事,大晚上的沒有一家人在家的。”
“可能都出門過情人節了吧。”錢洛岱再次提起情人節,擠到她旁邊換鞋。
果然是想過節的,她讓了讓位置給他,“哎,你先等等!先别換鞋!”
“怎麼了?”錢洛岱是有點怕她捉住了剛才拜訪失敗的什麼小細節,加快速度把鞋脫了,就要往客廳走。
過了零點就是臘月初一。
思及此處,蔡瑾夢雙眼一亮:“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拽住錢洛岱,勒令他複又穿好鞋,自己則随便踩了雙高跟,“走啊,真的是好地方!不騙你!去過節啊!”
車越開越偏僻,甚至開始上山。
錢洛岱:“你要帶我上天啊?”
“到了。”蔡瑾夢嘎吱停好車。
夜間十一點多,山路兩邊停滿了車,大家都隻能從見縫插針的停車點步行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