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說嗎?去找讓我妹妹轉世的法子。”
孟藏冬雖然沒死,但他妹妹可是也沒活。
說到妹妹關長歲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夢來,他拍拍柳逢春的肩膀說:“哎,你妹妹的未婚夫是不是叫甯之?”
柳逢春有些奇怪,偏頭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剛在夢裡,又看見你妹妹的記憶了,隻是那個男子......”他仰頭拼命回憶着,“我有些記不起來他長什麼樣了。你妹妹好像在說要出書什麼的,你知道這件事嗎?”
柳逢春先是搖搖頭,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思量道:“我記憶裡依依是喜歡在家裡寫寫什麼,文稿鋪了一桌,似乎是些星象相關的東西,但好像沒給我說她想裝訂成書。”
“是不好意思吧,”關長歲根據之前回憶中的對話思索道,“因為她說這本書要刊印着她的名字出版,她要讓她的文字和你一起,百年千年地不朽下去。”
柳逢春臉頰的肌肉一緊一松地律動着,似乎在用要緊槽牙的方式來壓抑自己的情緒。
他頓了許久,帶着愧疚道:“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起她。”
明明身為修士,擁有比凡人更強大的力量,更漫長的壽命,卻在危難關頭隻做了個逃跑的膽小鬼。
關長歲想說些安慰人的話,但又感覺兩人此刻的關系似乎還沒到那麼親密的地步,自己又不了解他們的過去,此時說話顯得有些唐突。
他隻能陪着柳逢春一起沉默,聽腳步踏在土地上沉穩而踏實的聲音。
過不許久,柳逢春又問:“你還夢見什麼了?”
“哦還有就是......”
關長歲說了一半突然收住了聲,因為他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冉冉升起,讓他隐約猜到了事情的結局。
“還有什麼?”柳逢春等着下文。
關長歲伸出手指在柳逢春背上繞圈,輕聲道:“你妹妹還提到了成親的事情。所以他們最後......”
關長歲沒有說完,但是他想柳逢春應該已經聽出來他未盡之語。
柳逢春的聲音也很輕,很溫柔,很無奈:“沒有,在正日子之前,她就死了。”
風沙沙地襲來,帶着一點倒春寒,山丘之上草業鼓動出和諧的樂章,關長歲突然将前胸緊緊貼在柳逢春後背上,兩隻手臂越過柳逢春的手臂向前伸,最後圈住柳逢春的脖子。
“怎麼了?”柳逢春在用同樣的語氣詢問
關長歲沒有說話,他依舊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身體卻先一步抱住了這個人。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心中升起一股茫然不知所措。
為什麼抱他?又為什麼沉默?
關長歲說不清,轉而調出自己最擅長的情緒來應對眼下的情況。
他雙臂再用力一點勒住柳逢春的脖子,做出鎖喉的姿勢,用輕松而歡快的語調說:“我突然發現,我現在隻要輕輕一用力就可以勒死你了。”
柳逢春沒有說話,關長歲想象着對方此刻的表情,或許是無語,或許是無奈,或許還有一點緊張。
“怎麼樣?怕不怕?”說着甚至手臂又加重了一份力度。
沒想到柳逢春依舊走路四平八穩,語氣甚至帶了一點笑意。
“那你可要小心了。”
“我小心什麼?”
“你一直不肯狠心下手殺人,我若成為你劍下第一隻亡魂,你午夜夢回的時候一定都是我的臉吧。”
他語氣鬼魅幽怨:“會纏上你一輩子的。”
關長歲被這話激得有些惱怒,放開柳逢春的脖子,用腳後跟踢在他大腿上,不滿道:“閉嘴走你的路吧。”
兩人似乎默契地将幾日前的争吵抛諸腦後,誰也沒有主動提及,隻剩下兩雙眼睛盯着一條前進的大路。
插科打诨地拌幾句嘴,關長歲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孟藏冬的描述裡提到過的那個‘大師’。看樣子那調轉氣運和開拓空間的陣法都是他提供的,這人肯定是來自魔域才對。”
柳逢春沒插話,靜等着他說完。
“但是啊,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魔修,為什麼要提供陣法給孟正英,他圖什麼呢?這件事之中,孟宅衰敗了,修士四散了,所有的氣運和力量轉給了藏冬,就算是催生出來了怨靈實體,但最後也被藏冬控制住了,在這之中,這個‘大師’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若說孟正英最能提供的東西,好像也就隻有錢财了,但是魔修需要那些嗎?怎麼想感覺也說不通啊。你覺得呢?”
柳逢春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讓他覺得頗為奇怪:“說道說不通的事情,我也發現一個。”
“什麼?”
“你昏倒後我又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孟宅的那兩道轉運陣法,發現在陣法之下其實還套着另一層陣法。是一個普通的聚靈陣。”
聚靈陣關長歲知道,是修士用來積聚周圍天地靈氣的基礎陣法,無論師出那個陣法大宗都會掌握這個陣法,聚攏而來的靈氣還能被源源不斷地傳輸到需要的地方。
這個陣法一般是用來借助修行。
“為什麼這個不對勁?借運下套聚靈陣不是把氣運再次聚攏的意思嗎?”
“不是,”柳逢春搖搖頭,“氣運與靈氣不同,而地下又沒有天地靈氣可聚,那個地方畫下聚靈陣,隻能聚來怨氣。”
“你這麼一說,感覺有點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