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了怨氣會怎樣？”

柳逢春也不清楚其中具體的作用，隻下了個大概的結論：“不清楚，但是聚靈聚怨，聽着就不像什麼好事。”

“聽着就像魔修那邊的做派，就是不知道，他得逞沒有。”關長歲說着說着，又打了個打呵欠，眼皮沉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又要睡去。

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神魂的損失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反映出來就是疲憊、困倦，可能還伴随着隐約的疼痛。

“關長歲？”柳逢春輕聲呼喚。

“嗯？”

關長歲的意識有些渙散，隻剩下緩和的鼻音應答，眼見着就要睡過去了。

“你神魂受損嚴重，強撐着恢複也不是辦法，你身上有修補的靈藥嗎？”

關長歲強撐着精神睜開眼，是感覺這次醒來後總有種睡不醒的感覺，他打個哈欠回道：“我哪帶着那些東西。”

畢竟出門之前也沒想過自己會幹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提前備下所謂修補神魂的靈藥。

但話說到這裡，他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哎哎。等等，說不定真有。”

他拍拍柳逢春示意對方将自己放下，然後掏出儲物袋翻找，他之前把沈青那個可以裝鮮靈的儲物袋也扔進去了，他們在玄古秘境采了不少東西，說不定真有能用得上的藥草。

隻不過藥草沒翻出來，他卻順手掏出來一枚巨大的蛋。

蛋殼有些偏紅，質地粗糙，表皮坑窪，尺寸大概有人頭那麼大。

這是之前在玄谷秘境内獲得的碧鱗沖天莽的蛋，一共兩個，全在關長歲手裡。

關長歲托着蛋，發現這蛋殼似乎搖晃了一下，他面露驚喜之色，小心翼翼地把手裡這枚蛋放在地上，果然不是錯覺，這碧鱗沖天莽的蛋确實在晃動。

“動了，動了，是不是快孵出來。”

關長歲又将蛋攬捧起來對着陽光觀望，企圖看到内裡的情況，見什麼都看不出來，索性又放在一邊掏出另一枚蛋擺在它旁邊。

相比于這個偏紅的蛋，偏青的那一枚毫無反應，呆呆的躺在地上，仿佛一顆巨大的鵝卵石，看不出生命體征。

柳逢春也湊過來觀察，實話實話他也沒見過從修士手中孵出來的碧鱗沖天莽，不知道從小開始養會不會比較親人。

關長歲專心觀察着偏紅的那一枚蛋，眼中閃爍出亮光，他伸手戳戳蛋的尖端，那枚蛋像個不倒翁一樣，反抗一般地搖晃了一下，接着再也沒有動作。

“哎？”關長歲有些緊張，“我不會把它戳壞了吧。”

“妖獸的蛋沒有那麼脆弱吧。”柳逢春接道。

關長歲此刻精神振奮，一掃剛剛的疲倦，興奮道：“我要是騎着蛇出門那不得比禦劍還威風？”

但是柳逢春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想要養成玄古秘境那種體型要經曆過數十次蛻皮，少說也得幾十年，你想要騎着蛇出門還早得很。”

關長歲啧了一聲，似乎不滿柳逢春掃興的說辭：“那我也威風，我把碧鱗沖天莽纏脖子上帶出去，整個仙洲我看誰還能比我威風。”

他雙手叉腰地看着柳逢春，整個人神氣十足，得知孟藏冬得救後他整個人又回到了兩人初遇時的那種意氣風發又自信自得的狀态。

隻是柳逢春心境早已不同，再也不見初遇時那種陰郁狠戾的态度。

“你找到合适的靈草了嗎，身體養不好，你想威風也威風不起來。”

關長歲将那一袋子靈草抖摟出來，當初稀裡糊塗讓沈青他們摘了一堆，自己也無從細分到底有什麼。

如今左一根右一根地攤開看，才發現一個用得上的都沒有。

關長歲有些無語：“早知道全給藥王谷的讓他們換點靈石了，那還算有點用。”

柳逢春出了個正主意：“不如現在就去找藥王谷開在各個仙域的分店好了。”

關長歲正在将地上的零碎收回袋中，見柳逢春這麼說，看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去買藥？”

“買？”柳逢春眉頭上挑，語調輕揚，“那藥王谷不是跟你有過約定嗎？還需要你掏錢？”

關長歲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哈哈，訛？這個我喜歡！”

“走吧，天虛州應該也有藥王谷分店，去找找看。”

藥王谷的總門設在仙洲東北部，又藥王谷精銳的内門弟子，其餘各州設立藥王谷的分店，相當于其餘宗門的外宗、分壇，一般由門下親傳弟子打理，對外賣賣藥救救人。

仙洲不同域的掌權人也不同，像是天虛州這種地方，缺少上品大宗門坐鎮，平日裡打鬥和修行也少，因此藥王谷的分店生意也比較冷淡，分管弟子也屬于親傳弟子中比較邊緣的人物。

兩人着手收拾一地的零碎，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沉默在風中散開，關長歲突然收斂了笑意很正經地對柳逢春說：“柳逢春，你把給我下的這個禁制還是禁印什麼的去了吧，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會竭力幫你送你妹妹轉世，隻要你答應我不要随意戕害無辜之人，怎麼樣？”

柳逢春摩擦着指節，快關長歲一步将所有的東西收好，把儲物袋紮緊，紮得密不透風，好像連風也被勒住了身軀，下一刻樹葉靜止在樹梢，草莖挺立在地表。

柳逢春身體前傾靠近關長歲，關長歲卻本能地向後躲閃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最後跌坐在地上，卻見柳逢春隻是将儲物袋塞到了他手裡。

“去不了。”柳逢春說。

“為什麼？”關長聽得眉頭一擰，“你非要用這種手段強留我在身邊嗎？”

即使他曾親眼看過柳逢春怎樣大殺四方，但他心底隐約還是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所以他願意在撕裂神魂後向對方身上倒去，願意讓他背着自己前進。

他還以為幾日下來二人之間多少也培養了一點信任，他以為解開禁制，将往日就此翻篇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沒想到對方竟然拒絕了他。

關長歲一下就挂了臉，有種真心白付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