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見二人來者不善,趕忙放下茶杯道:“你倆幹什麼?”
隻見羅甯和景明一左一右将沈青架起,把他從躺椅上擡下來,直挺挺地駕到演練場衆弟子所站的正前方。
“哎,哎,你倆這是幹什麼。”
正在練武的弟子們紛紛停下手裡的劍湊過來看熱鬧。
羅甯和景明一唱一和。
“師兄,要不你來演示演示什麼叫武得漂亮?”
“師兄,你可小心,我倆手上沒勁兒,打不直,一會兒就拖不住你了。”
許苔衣站在旁邊嘻嘻嘻地笑。
沈青面露驚恐,高聲道:“不準撒手!我警告你倆不準撒手啊!”
“你這不行啊師兄,你腿上怎麼這麼沒勁兒,站直,站直咯。”
此言一出,大家立刻吵嚷着圍上來捉弄沈青,年輕弟子們頃刻間嬉鬧做一團。
玩鬧中,不知誰突然提醒了一句:“是掌門,掌門來了。”
衆人立時三開,安靜隊列,許苔衣踮起腳尖躲在最後,此刻隻剩下羅甯景明架着沈青呆若木雞地暴露在掌門面前。
顧雲珏面如冠玉,氣質孤高清傲,面相不過凡人三十頭的樣子,年歲也不過三百出頭,在仙洲一衆掌門人中都屬于頂頂年輕的才俊。
他從側方走來,銳眼掃過台下,呵斥道:“什麼時候了,還在胡鬧。”
沈青哥仨齊齊低頭,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學藝不精,傷人傷己,竟還能眼睜睜看着魔修在自己眼前逃跑。沈青——”
沈青立刻站直擡頭回道:“是!”
“傷好之後三月内還不結丹有你好看。”
“是,是......”沈青悻悻低頭,不敢直視掌門的雙眼。
見顧雲珏轉身離去,衆人才長舒一口氣,羅甯和景明又忙活着将沈青架回原來的躺椅上。
衆位弟子并未乖乖回去練劍,反倒聚在沈青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着。
“感覺最近掌門似乎更嚴厲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師兄你們從秘境回來之後,李師叔單獨找掌門彙報,出來時掌門臉上就不太好。”
“說是秘境裡遇見魔修了。”
“掌門向來痛恨魔修。”
“不是馬上要組織除魔大會,和各位仙門商讨圍剿魔域一事嗎?”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萬鈞門率先同意聯盟,你們剛一回山,他們的拜帖就飛來了。”
“哎師兄,聽說長歲師叔單槍匹馬地追殺魔修去了,是真的嗎?”有人拍拍沈青的肩膀問道。
“不止啊,我聽說小師叔一個人在玄谷秘境外聲情并茂地号令群雄,大手一揮萬千修士一呼百應,壯觀啊。”
“去去去,都什麼跟什麼啊,”沈青揮手,把師弟師妹驅開,“沒聽見掌門說嗎,危機時刻即将來臨,當務之急就是練劍,練劍知道嗎。”
沈青說完,不經意間給同樣知曉内情的人投去一個眼神,四人心照不宣地扭頭,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什麼單槍匹馬追殺魔修,沈青腹诽道。
那家夥分明是跟魔修私奔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歸元一宗内,海宗峰遣散身邊弟子,憤怒地掃落桌上的擺設。
“廢物!蠢材!一幫子蠢材!”
宣洩間,一個人影突然閃到他身後。
“海兄?為何如此生氣啊?”
海宗峰身形一頓,頭也不回道:“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把戲罷了。”
“哼,”海宗峰冷哼一聲,見怪不怪道,“也對,畢竟我山門防禦陣防得住人,卻防不住鬼。”
他轉身坐下,看着一襲黑色披風擋住身形面孔的神秘客,問道:“你來幹什麼?”
來人笑意吟吟:“我見海兄甚是苦惱,是不是,失了什麼人,又丢了什麼東西?”
海宗峰拿茶盞的手頓在半空,警惕地看向這個人:“你還真是個鬼魂。你從何得知?你當初混在玄谷秘境外圍觀的人群中?”
“你别管我從何處得知,但是我能告訴你,你丢掉的東西去哪找,你弟子之死的仇找誰報。”
“你說誰?!”海宗峰登時站起身來,施加着小乘期修士的威壓一步步走向這個人。
但對面之人不為所動,繼續說道:“你且去尋找關長歲的身影。”
“是他殺了我徒兒?!”
“不不不,别激動,不是他,不過他身邊此刻有另一個人在,那家夥是個魔修。”
“魔修?”海宗峰心中波瀾漸起,千言萬語湧出不知從何處開始發問。
“不過海兄那魔修你要殺要剮随意,但關長歲,你可不要動,這個人對我很重要。”
海宗峰沉默片刻,終于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要相信,咱們的目地是一緻的,海兄,後會有期了。”
神秘客轉身離開,身形飄忽,海宗峰看在眼裡低聲道:“真是個厲鬼。”
神秘客并未回頭,隻是輕聲道:“比起厲鬼,我還是更喜歡别人叫我一聲‘大師’”
清風吹拂,黑色披風下露出神秘客淡紫色的衣袍下擺。